孔辙心知萧淑云素来厌恶张狂之辈,顿时心慌意乱起来,眼珠子一转,忙又续了一句:却也不知道,萧娘子认为,在下是变得好了,还是变得坏了?
却是这一句画蛇添足,顿叫萧淑云失笑。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家伙,还是改不得贫嘴的毛病。摇摇头,萧淑云决定,不搭理他了。
见得心上人只抿唇浅笑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他,便扶着丫头走了,孔辙有心叫住她,问问她究竟什么意思,却又犹疑不决,怕得话太多,再惹了她厌烦。
正是望着佳人的背影踟蹰纠结,肩头上却被人狠狠砸了一拳,疼得孔辙登时惊呼一声,呲牙咧嘴地按着肩膀头子转过身,见得是萧明山,不由得大怒:你做甚?为何无缘无故打我?
萧明山本是板着脸,脸色铁青,忽而唇角一勾,冷笑道:我告诉你,少打我姐的主意,不然好朋友没得做,我揍你个满身开红花儿!
孔辙自知他那点小心思,是瞒不过萧明山的,遂也不遮遮掩掩,将肩膀使劲儿揉了两下,不高兴道:她未嫁,我未娶,为何我不能动心思。
萧明山登时恼了,一个拳头打了过去,被孔辙手脚灵活的接住,不解道:你为何发怒?难道你觉得我配不上你姐吗?
见得孔辙口无遮拦胡言乱语,萧明山更恼了,用力收回了拳头,就冲着孔辙的脸狠狠砸了过去。
孔辙自不会站着挨打不还手,两个人你一拳我一脚,便在人家客栈的门前头,打了起来。
押镖的壮汉们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一面笑嘻嘻看着,一面儿还起哄。
倒是客栈老板急了,老板娘亲自迎了出来,一旁甩着帕子,娇滴滴道:哎呦喂,我的两位爷啊,咱们这可是开门儿做生意的地方,好歹赏个脸儿,咱们停了可好?
孔辙是被动还手的,他心里压根就不想打,要知道这位有可能就是他未来的小舅子,打坏了打伤了,可是得罪不起的。
一拳握住了萧明山砸来的拳头,一手又勾住他的另一只胳膊,孔辙笑眯眯道:山哥儿哎,咱们比划过多少次,次次你都是输,何苦来着,这么大庭广众的,丢了人也不好看。
说得萧明山愈发羞恼成怒,这家伙,打他姐的歪主意,还来讥笑他,真是气煞他也!于是两臂一用力,震开了孔辙的桎梏,便又挥动着拳头,打了过去。
那老板娘见得劝不住,立时又大呼小叫起来。
萧淑云本是预备着解衣沐浴,绿莺却是听得外头有动静,便开了半扇门,探出头去张望,一眼便瞧见那门口儿打架的两个人,正是她家二少爷,和那孔家的二少爷,忙闭上门,转过身大呼小叫起来:了不得了,两位少爷又打在了一处。
小时候,孔辙和萧明山每每见得面,必定是要切磋一番的。才开始,两个臭屁孩儿互不服气,就是搂在一起在地上滚来滚去,你一拳我一脚的毫无章法。再后来,都请了武师教导,就是正经的切磋比武了。
已是这么些年过去了,再想起这些事,萧淑云难免生出往事匆匆的感慨来,笑了笑,并不准备去管。
绿莺急道:奶奶,哦不,娘子不管管吗?他们就在人家客栈的门口打架,那老板娘劝也劝不住,急得不行呢!
这倒不能不管了,萧淑云将刚刚解开的两粒扣子重新扣上,转身走过去,推门一看,那二人果然又一起犯浑了。
立在二楼上,萧淑云命绿莺跑下楼去,叫停了那二人。
这么一来,倒叫孔辙和萧明山,也一时间感慨良多。忆往昔,他们也是打得难舍难分,劝架的,也是那个叫绿莺的丫头。
老板娘见得二人终于不打了,双手合十:谢天谢地,可算是老天开眼了。又和绿莺道谢:还好姑娘来了,不然,还不知道要打成什么样呢!
萧明山倒是不好意思了,抱拳给那老板娘赔礼道歉,老板娘求得是和气生财,既是不打了,那自然又是来者是客,笑眯眯说了不妨事,便转过身摇曳生姿地进了里面。
转过身,萧明山恶狠狠瞪了孔辙一眼,才去安排了镖行的人,将马车停在了客栈的后院里,又命镖行的人,彻夜不停的燃火看守,这才转过身,往楼上去了。
孔辙和萧明山一天一夜没休息了,都是累得不行,又打了那么一架,耗尽气力,等着沐浴之后,身子就跟散了架一般,动也不想动。
原本孔辙还想着,等会去找萧明山谈谈心,问问他,为何不同意他爱慕他姐的事情。可惜一沾了枕头,直接就睡得昏天黑地了。等着醒的时候,已是天大明,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
收拾一番,孔辙精神抖擞地开门出去,正想着去找萧明山,一转头,就见萧淑云步履缓缓的从屋里走了出来。
面带疲倦,眼皮红肿,孔辙立时断定,她夜里头没睡好,还哭了。情不自禁就走了上去,关心道:可是床榻不舒服,休息得不好?
萧淑云摇摇头笑了:不,不是,床榻很舒服,是我有择铺的毛病,新换了地方就睡不好。
见得她避而不谈,孔辙有些失望。然而很快的,他就又重燃了满满的干劲儿,笑道:如此,我去问老板娘要一床干净的床褥,到时候铺在马车里头,你也好累得时候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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