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面色煞白地扔掉了手里头随手拎起来的半截石块儿,看了看地上躺着不动的林榕,四下里看了看,便将林榕拖进了不远处,一片涨势十分茂盛树林子里头。
而萧淑云这里,却是叫孔辙提笔,写了一张状子。也不曾去嵩阳城的衙门里去,却是递到了洪家的门房那里。
门房本来不肯收,只说是要告状,去衙门里敲鼓便是。被萧明山塞了一块儿金子,孔辙又含糊其辞的吓唬了几句,那门房怕得真个儿耽误了要紧的事情,便把状子带去了洪初元的书房里去。
洪初元看了状子后,立时大怒。
他本就看他那上门女婿百般的不顺眼,只觉得那小子,起先看着还是个人才,风度翩翩,也配得上他的琇莹,更何况,琇莹还倾心于他。
可现在看起来,那小子根本就配不上他的女儿,原是他当初眼瞎,把个芯儿里头腐烂了的草包,竟是当成了金镶玉来看。
如今又知道他那宝贝女儿,莫名其妙的就从名正言顺的发妻,变成了低人一等的二房,洪初元那种性子,又哪里能忍得了。
本是要立时发作起来,可猛的一想,这般闹了出去,最后伤心吃亏的还是自己的女儿。眉心一蹙,便先忍了下来。
虽说那臭小子是个上门女婿,他们洪家,自然不会认了什么大房二房的事情,可他的闺女他知道,是个痴情绝对的性子,若是叫她知道了,那祁念萧在她之前竟还有个妻子,那她岂不是要伤心死了?
于是,洪初元想了一番后,就吩咐了下人,把那几个告状的人先引进了府里头来再说。
临进府的时候,孔辙留了个心眼儿,当着那下人的面儿,让萧明山留在外面等候消息。
那洪初元从来都不是个省油的灯,出手又自来利索厉害,为了提防他下黑手,自然还是要在外头留了一手儿才能周全。
洪初元坐在书房中,隔着窗子远远看去,却见下人带着一个身姿婀娜,容貌秀美的女子,还有一个身量高大,长相也是十分英俊的年轻男人慢慢走了来,心中一时间,真真是又恨又气,又伤心又难过。
他本就后悔自己选错了女婿,如今更是悔不当初。他也是才知道,他那傻女儿,竟是瞒着他,受了那么许多的委屈。
起先他想着,既是女儿成亲了,他这个父亲再是亲近,人家小两口关起门来的事情,他也不好多问。
可近些时日他却是慢慢知道了,那个臭小子,背地里待他的闺女并不好。而他之所以不知道,也是他闺女一心都记挂在那臭小子的身上,受了委屈,也不肯告诉他听,只怕得他再动怒,叫那祁念萧吃了亏去。
等着萧淑云和孔辙进了书房之后,抬眼一看,就见一个怒目圆瞪,双目含着悲愤怒火的中年男子,正冷冷的看着他们。
那眼神森然可怖充满了敌意和忌讳,瞧得萧淑云心中略有些慌神不安来。
然而萧淑云最终还是沉稳了下来,动作优雅地做了个万福礼,缓缓站起身,说道:民女之所以不曾去衙门里,将这状纸拿来洪府递给洪县令瞧,便是存着不想闹大的心思。
洪初元听罢冷冷一笑:你若是没有存着闹大的心思,就根本不该来我这里,安安静静的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呆着,不就好了。
萧淑云听了这话,并不生气,只淡淡回道:民妇原本就是安安静静地呆着,只是那人跑去了嵩阳城里,不依不饶的不肯罢休,我和他都已经和离了,可他却还在败坏我的名声。我到底是个妇道人家,名声这东西,脸面这东西,我还是想要的,他那般闹法,是将我往死路上逼。我已经耽误了那么些年的大好年华,难道,我就不该有个更好的以后吗?
洪初元听得眉头深深皱起,冷声道:你的意思是说,那小子,竟然跑去了嵩阳城里找你?
萧淑云淡淡笑道:说他来找我,倒也不是实话,因为自始至终,我都没有见过他一面。说着微微一叹:我同他虽说只做了短短的半年夫妻,可我自认为,我还是很了解他的。他这样做,不过就是怕我另嫁他人。于是动了黑心,想要毁了我的名声,叫我嫁不出去。到时候好的人家不肯要我,不好的人家,我又不肯嫁,如此,便只能守在家里头,就如同在林家一样,做了个守活寡的寡妇。
洪初元原本就是个聪明绝顶的人,这般一听,他立时就猜到了那林榕的心思,不过就是怕得自己占有过的女人,再去跟了旁人罢了。
虽说洪初元深恨林榕辜负了自己你的女儿,但是如今这情势,面对着萧淑云和孔辙,自然而然的,他们便是一家人。
于是洪初元选择了维护林榕,冷冷说道:你状告你的前夫毁去了你的名声,那你可有证据?
萧淑云淡淡回道:那吴德便是他请来的人,为的便是编造谎言,毁了民妇的名声。
洪初元冷笑道:你这话说得可笑,那什么叫吴德的去败坏你的名声,怕不是你们萧家行事不妥,得罪了人,却又和我那女婿有什么关系?
萧淑云镇定地回道:若是县令不信,就只管把那吴德带过来审问,到时候便能一清二楚。
洪初元背过人去,自然是要将这件事情查的水落石出,但是当着萧淑云的面,他哪里肯去认可萧淑云的话,正要反驳,却听得门口忽的一阵巨响,那门被人狠狠地从外面打开,而他的女儿洪琇莹却是红着眼眶,正站在门口。视线在屋子里溜了一圈,然后就定在了萧淑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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