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柴氏绷着唇角默了片刻,还是害怕她这里强迫过盛,再惹了这孩子记恨,一怒之下应了大房的婚事,可不就坏事了。到时候逼迫着他再娶她娘家的女儿,更是难上加难,不可能了。
行,既是你这般说的,我这做母亲的,自然不好强迫了你去。但是,你也说的手心手背的,都是自己个儿的肉,你可不能应了一个,却回绝了另一个才是。
这却是正对孔辙的心思,于是作揖,笑道:只要母亲不强迫了儿子,儿子必定一碗水端平,自是若是要了,就都要,若是不要,就都不要。
这还差不多,虽说可能得了个不甚亲近的儿媳,可到底和那大太太也是不甚亲近的,大家都一样,便没甚好说了。
终于被柴氏放行,这里才出了院子,路只走了一半儿,便碰上了他亲娘,如今要唤一声婶娘的夏氏那里的丫头。
对着他恭敬福了福,说道:三太太惦记着少爷呢,叫少爷去她院子里小坐。她做了少爷最爱吃的点心,正在屋子里,等着少爷去呢!
孔辙闭上眼很是长长叹了口气,便是这种情况不能解决,他想求娶萧姐姐的心思,便一日不得实现。总归要想出个有用的法子才是,这般接连不断的耳提面命,他真是烦透了。
有心不想去,可依着他亲娘那脾性,只怕他敢不去,他前脚才进了自家的院子,她就跟了来。到时候又哭又闹的,只怕比之现在,还要头疼。于是抬手捏了捏鼻梁骨,孔辙叹气道:走吧!
第050章
夏氏早就等在了院子里, 正在廊下走来走去。
辙哥儿那孩子被那两个女人挨个儿的叫去说话了, 至于说的什么, 夏氏心中有数,左右躲不过是辙哥儿的婚事。
她已然不能听得辙儿喊她一声母亲了,若是连婚事都不能做主, 那十月怀胎的辛苦,又悉心养了这么些年, 终于培育成才, 岂不是白费了心血。
只可惜, 她那侄女实在是个没福气的,竟是不曾出嫁便夭亡了, 若不然,她也不必如此着急上火了。
儿子到底是亲生的,便是喊了婶娘,心里头, 也是知道这是亲娘的。可这儿媳妇,却是要找个亲近的才是。不然,以后可不是不把她这个正牌儿的婆婆,放在眼里了。
夏氏正是费尽心思地想着, 这话该如何说, 孔辙便走了进来。立时迎上去,笑眯眯地问道:辙儿可是吃了晚饭, 今个儿叫厨房烧了你最爱吃的菜,便在这里用饭吧!
吃饭是没问题, 只是孔辙深怕,这顿饭,却是不好吃下去的,于是说道:晚上还有饭局,婶娘若是寻我有事,不若赶紧的说了了事。
夏氏便不高兴了,捻了帕子就流眼泪,哭道:便是如今你唤我一声婶娘,那也是你的长辈,叫你陪着吃顿饭,也是够得着的。
孔辙无奈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夏氏立时一扭身子,进了屋去,一路走一路说道;既不是这个意思,便要在这里用晚饭,不然,就是这个意思。你若是舍得我伤心,便只管走就是!
最终,孔辙自然还是百般无奈地留了下来。
他心里想得清楚,这事儿总归是躲避不开去的,他亲娘的性子他了解,既是心里藏了话,到底也是要说出口的。反正最后还是要听到耳朵里,不如就顺了她的意思,且先看她如何说,再见招拆招便是了。
果然,这宴无好宴,吃了一半,夏氏便说起了孔辙的婚事来。
也不过两个时辰的功夫,孔辙就一连被三个人逼婚,心里自然烦得要命。虽说心里有数,然则心中仍旧厌烦得压不住。这若不是亲生的娘,他又心疼她,每每听自己唤她婶娘的心痛,他只怕就要忍不住抬脚走人了。如今却只隐忍不发,闷头吃着菜,只心里,真真是憋屈得很。
夏氏才不理会孔辙脸上的不高兴,对她而言,这婚姻大事,自古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是亲娘,这儿媳妇到底要娶谁,自然是她说得算。
你二姨母家的小女儿,唤作瑾儿,很是乖巧动人。如今年方十五,又生得婀娜伶俐,你且听我的话,断然不会叫你吃了亏的。
孔辙只觉得这满桌的珍馐都化作了难以下咽的糠麸,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搁了筷子,淡淡道:早就和婶娘说过了,我这命中带煞,须得晚几年再成亲。二姨母和婶娘自来交好,那瑾儿表妹,又是远房亲人,便是婶娘舍得拿了表妹犯险,我却是舍得不的。这事儿断然不成。
说着站起身来,丢下一句:我吃饱了,这就先去了,婶娘且自己个儿多用些,瞧您那身子骨儿,又清瘦了许多。说完便转过身,大步去了。便是听得了后头气急败坏的喊叫声,他也不曾稍作停留,只充耳不闻加快了脚步,很快便消失不见了踪迹。
夏氏留不住孔辙,先是生了一肚子的委屈,后来又见他走得毫不留情,那委屈就都变成了伤心,果然是养了一只白眼狼,这是真把他当做了隔房的婶娘来看了。
心里受用不住,饭也不吃了,转身便去了内室,扑在床上痛哭了起来。只觉得自己这命苦得很,嫁得丈夫是个无用之人,素日里只会风花雪月便罢了,还频频惹出事端,她好容易养出了一个好儿子,这就为了给他还债,却去给旁人做了亲儿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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