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激动过去,倒是生出了一丝失落来,然而很快,就抿唇笑起了自己的在意和紧张。
萧明山撩起了帘子,面无表情地就走了进去。
萧淑云见他脸色不好,示意绿莺先出去,自己坐下,看萧明山坐定后,便问道:你这是哪里憋屈了一肚子的火气来,怎的脸色这般不好?
萧明山抿着唇好半晌,眼中渐次生出了许多的烦躁和怒气来。
萧淑云见他只生闷气不说话,便又问了几次,萧明山才闷声闷气道:爹爹让我纳妾生儿子。
龙氏嫁进萧家也好几年了,怪道爹娘等不及了。以前爹爹还能耐得住性子,有时候还能去说道说道娘,叫她莫要一逼二逼的,叫孩子们不高兴。可如今爹爹都发话了,这事情就有些严峻了。
你是如何说的?萧淑云觑得萧明山的脸色,晓得他八成是不肯的。
果然,萧明山眉梢一挑,怒道:我和我家娘子情投意合,自然是不肯多了一个人夹在里头叫人不自在的。
萧淑云伸见萧明山额角青筋直蹦,叹着气起身,给他倒了茶水,叫他喝喝茶,先消消气。
爹爹既是开口了,只怕这事儿也不好说。萧淑云叹气道:爹不比娘,娘那人,看着闹腾得厉害,法子也谈不上良善,却是比不过爹,一出手便是击中要害。
萧明山本是慢慢嘬着茶,听得这话,先是顿了顿,而后仰头把茶水一饮而尽,重重将被子掷在案桌上,板着脸道:只要我不肯,难不成他们还能跟着我进屋子里,看着我生儿子不成?
这个口无遮拦的臭小子!
萧淑云脸上一臊,捻起帕子,按了按唇角。
萧明山却是浑不在意,继续大声发泄道:姐姐,我这话儿先说这儿了,若是家里头爹娘逼得紧,我就要带着龙氏往外头避一阵子了。到时候,你帮着劝劝娘,莫要叫她太过伤心了。
看着弟弟火烧眉毛一脸黑黢的颜色,萧淑云心叹这世上之事,不如意者总是十之八九,倒也是苦了这小两口儿了。
行,这事儿就交给我了。萧淑云一口应下,又道:你和弟妹平素里也好好说说话,别叫她心里难过,再误会了你。
而岳氏那边儿,听得萧老爷说,她那好儿子说了,若是以后生不出儿子,便要从萧明泽那里过继一个承继香火就是了,好歹都是萧家的种,也没甚不一样得的之后,直气得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萧明泽的孩子,她才不要认了做孙子呢!
岳氏气得要死,那廖贱人是她一辈子的仇人,山哥儿那个死孩子,脑子里头叫门板儿砸了不成?
虽说都是自己的孩子,可萧老爷到底还是希望萧明山能有自己的骨血。他侧头瞧了瞧已然气得几乎要背过气儿去的岳氏,心里终究还是对她生出了一丝怜悯来。
虽说她如今的性子着实叫他厌恶,可到底是他曾经真切喜欢过的,她的心意,她的期盼,他还是希望能够实现的。
得了,你也别气了。我已然叫人在外头买了一个身世清白的女子,如今正叫人私底下教着呢,等着好了,就给了山哥儿去。长者赐不能辞,山哥儿是个孝顺孩子,那龙氏,除了子嗣上的毛病,也是个好孩子,我若执意,他们不会拒绝的。
岳氏将眉梢挑了挑:城里头好女子多得是,何苦在外头买了女子来。
萧老爷道:我瞧那龙氏待你也足够尊敬孝顺了,你好歹也为她想想。买来的到底底子薄,便是生了儿子,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到时候把儿子养在她膝下,不就跟她自己生的是一样的。
岳氏一听这话,却是忍不住气儿来,脱口便道:这可说不准,咱们家的姨娘,还是青楼楚馆里头买来的呢,如今也不是骑在我的头上呼风唤雨,我又能如何。
萧老爷顿时失了说话的兴趣,站起身道:照我说,那廖姨娘虽是娇滴了些,可你若是不去寻她的麻烦,我还真不曾见过,她专门跑过来,踩你的脸面呢!你这性子,也柔和些。眼见年纪一年大似一年,便是为着自己的身子着想,也别总是肝火太旺了。说罢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岳氏气得说不出话来,心说若不是你移情别恋,自从家里头好了些,便开始寻花问柳,女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往家里抬,她又哪里会变成了如今这种泼辣难缠的性子。如今倒是嫌弃了她,可真是薄情得很。
孔家孔老太爷的屋子里,孔辙端坐在椅子上,正听那萧老太爷说话。
若不是你执意如此,那萧家的门楣,我可真是看不上。更何况,还是个和离在家,又退过婚的。只是过继那事儿,你到底也是受了委屈的,这婚事,就都顺着你。
孔辙听见祖父瞧不起萧家,又看低了萧姐姐,心里就不舒服起来,本是想忍下去的,到底是祖父,还卧病在床,可是没忍住,小声辨了两句:依孙儿看,这都是身外俗物,这过日子,还是和自己可心可意的人儿一起过,才有意思。
孔老太爷不意他这自来乖顺的孙儿竟还敢顶嘴,只是听在耳里,唇角勾了勾,却是没说话。
这样也好,家里头关系复杂难处,若是能得了自己相公如此毫不避嫌的偏袒喜爱,想来那个萧家的女子嫁进了孔家后,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