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吃得可真是不少了。朱嬷嬷把盘子往怀里塞了塞,皱着眉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可是不能再吃了呢!
萧淑云嘴馋得不得了,就软绵绵哀求道:就再吃一块儿成不?见朱嬷嬷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就愈发的撒起娇来:好嬷嬷,你就行行好,再给我吃一块儿吧!我这肚子还没饱呢!
林娇立时就心疼起来,一旁撅起嘴巴来,眼睛骨碌转了一圈,就窜过去和朱嬷嬷抢盘子。被朱嬷嬷眼疾手快躲开了去,然而林娇哪里会罢休,就水蛇一般缠了上去。
朱嬷嬷没法子,就喊了起来:姑娘啊,你这可是要害了奶奶的,你是小姑娘不知道轻重,我可是老人家了,这生孩子可是要人命的事情,你可想好了,是要顺着奶奶的意思,由着她胡吃海喝,还是依着老奴的法子来,等着生产时候,也好顺顺当当,母子平安。
林娇这么一听,就停住了手来,纤长细眉拧了拧,一脸不相信:你没骗我?
朱嬷嬷累得直喘气,气道:这是什么话,我可是萧家的老人儿了,奶奶是我瞧着长大的,我便是害谁,也不能够去害奶奶呀!
萧淑云眼睁睁看着林娇临阵倒戈了,于是饥肠辘辘地扶着额角,哭笑不得地看着林娇将她刚刚包在帕子里头,藏在了袖筒里的一块儿雪花糕给掏了出来,然后趾高气扬看着她,说道:以后我就来盯着姐姐,再不许姐姐吃个没完没了了。
正是萧淑云满脸无奈的时候,三朵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奶奶,那个三太太来了,说是走到半路了。
萧淑云还没什么反应,林娇一双眉毛就已经死死拧了起来,恨恨跺着脚,骂道:简直狗皮膏药一般,怎的也甩不掉了还。
萧淑云瞪了她一眼,叱道:说的什么混账话。又转过脸淡定吩咐道:叫人备车,听说道观三里地外有处风光极是秀美的所在,咱们且去瞧瞧新鲜。
林娇气道:姐姐好性子,就这么躲着,还真是厉害了。
萧淑云睨了一眼林娇,无可奈何地叹声道:是哪个前几日还和我说,姐夫是个好人,为了姐夫,便是忍忍,也是值得的,如今却是忘到了九霄云外。我瞧你年级尚小,怎的记性却好似七老八十了一般。
林娇脸上一红,随后不依了,跺着脚道:姐姐向来喜好欺负我,倒是把这厉害劲儿,都使到那婆娘身上去呀!
萧淑云一听婆娘两个字,就扯过了林娇的手打了几下手心,骂道:看来还是先生功课布置得太少,不够严厉,就纵得你无法无天胡说八道了起来。且等着我得了空,去和文先生说道说道。
文先生是萧淑云为林娇新请的教习规矩的女先生,甚是厉害苛责,林娇深受其苦,又不敢顶撞,心里甚是畏惧,只得住了嘴巴,满脸委屈,却也不敢再去惹怒了姐姐。
于是等着夏氏到了道观,寻到了萧淑云借住的地方,却已是人去屋空,萧淑云一行人,早就从后门溜走了。
夏氏气急败坏,就拿了那守门儿的小厮出气,一个嘴巴子打了上去,便把那不过十一二岁的小子打得唇角泛红,眼中流泪。
正是气得厉害,忽听得一旁有人问了一句:可是清河县孔家的三太太?
这声音好听得很,宛若黄莺曼妙低吟,温温柔柔的,倒是叫夏氏心里一怔,还以为遇上了哪家的熟人,忙就敛了身上的戾气,一转头,就见得一个妙龄少妇正含笑盈盈,见她看过去,立时绽开一张笑脸,蹲了个万福礼。
这女子银盘玉脸,双目含情,细看去,倒是颇有几分姿色,兼之身形匀称,倒是颇合了夏氏的眼缘。心思这女子长得有福相,不似那个萧氏女,一副袅袅娜娜的狐媚样子,怀个孩子还吐来吐去的,就她娇贵,就她事儿多。
你是?夏氏忙堆了笑问道。
来人却是小龙氏,忙又福了福,笑道:说起来,我和孔家的二奶奶还是有些亲戚情分在的。
夏氏一听此话,脸色就不好了,淡淡瞥了那小龙氏一眼,也没接话,转过身就要走。依着她的想法,能和萧家有些亲戚情分的,必定都是些门楣低的下等人。如此,理会她做甚!
小龙氏却是盘踞在这凤凰县许多日子,因着典当了临行前,在她姐姐龙氏那里偷来的一根红宝石赤金长簪,她手里还是有些钱财的,于是便拿了这些钱,往县衙的下人身上扔了不少。
而夏氏在府里大闹那些事情,毕竟是遮不住人耳目的,于是小龙氏便知道得清清楚楚,心里暗自窃喜,终于被她寻到了能助她乘风直上的贵人来!
太太留步。小龙氏小碎步就撵了上去。
伸手不打笑脸人,夏氏瞧着那张脸,倒也一时间,说不出难听的话来。
小龙氏笑道:瞧着太太这模样,想来是那位给了太太很多的委屈吧!
打蛇打七寸,小龙氏这话,偏偏说中了夏氏的心头痛,她没吭声,只是脸色愈发的阴沉起来。
小龙氏又笑道:这倒也难怪,她在家里头的时候便是个不好相与的,只是不曾想,嫁了人去,竟还是那副臭脾气。瞅得夏氏的脸上微微变色,小龙氏再接再厉,一脸的惋惜叹气道:说来可惜了孔家的二爷,那般的人物,就是配个天仙,也是能够的,却是糊涂了一颗心,偏要娶了萧家的女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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