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氏只双颊绯红,含羞道:如此,伯母大恩大德,再不敢忘记的。
这些事情,萧淑云自是不知道,她正坐在里屋里,被朱嬷嬷数落得几乎抬不起头来。
姑娘也忒是心眼儿大了些,便是郎中说可,然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出了事情来,到时候你叫老奴如何和太太交代。
朱嬷嬷眼见萧淑云不说话,只垂着脑袋,怕得说得重了,她在心里难受,又忙去开解:这次便罢了,只是以后,姑娘再不可如此大意了。
萧淑云暗地里松了口气,这才含羞道:知道了,嬷嬷说的话,再不敢忘怀的。
院门口儿,孔辙正打外头走了进来。
林娇因着朱嬷嬷要和萧淑云说私密话,便把她撵了出来,正是百般无聊坐在外廊下发呆,见得孔辙立时眼中一亮,蹦跳下来,就喊道:姐夫!
孔辙立时就笑了起来,问道:你姐呢?
林娇嘟嘟嘴,不高兴道:朱嬷嬷有话要和姐姐说,就把我赶了出来。
孔辙笑笑,就往屋里去了。
里屋朱嬷嬷早就听到的动静,孔辙进去后就瞧见她风风火火迎了出来,笑着施礼:嬷嬷好。
朱嬷嬷忙偏开身避过,笑着福礼:二爷客气了。
等着进了里屋,孔辙先是和萧淑云说了一会子儿的甜蜜话,因着朱嬷嬷的训斥,萧淑云略显得有些拘束,偏孔辙无知无觉,腻腻歪歪的,揩油不住。
萧淑云本还半推半就的,忽的听见朱嬷嬷在外头大声呵斥小丫头不知轻重,心里咯嘣一跳,一伸手就打落了孔辙伸过来揩油的手,嗔道:你老实些。
孔辙便笑道:你这会儿又做什么推三阻四的。又笑道:昨晚上
好了。萧淑云羞得脸通红,翻着白眼问道:如何这个时辰往家里来,不是在办公吗?
孔辙回道:忽然有急事,需得出门几日,故而家来收拾行囊衣物。
萧淑云了然,就起身唤了丫头过来,叫她去收拾包裹。因着不放心,便在一旁指点着。
孔辙不忍心她受累,便拉了她往榻上坐下,低声絮语道:我走这几日,你要好好保养,不要劳累。若是有事,只管紧闭了房门,等我回来再做理论。这话,却是隐隐说的那夏氏。
萧淑云了悟,便点点头笑道:相公只管放心便是,你知道我的性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身子重,并不愿意多事的。
有了萧淑云这话,孔辙便放下了一半儿的心。他深知萧淑云不是个惹是生非的性子,也知道,除非是避无可避,不然,绝不会和他那亲娘起了冲突。再则,便真个是起了冲突,他也不怕她吃亏。
默了默,孔辙道:若是实在躲避不开,该如何便如何,只一条,你怀着身子,万不可生气动怒,一定要保重自身。
这话说得萧淑云心里仿佛熨斗熨了一般,立时就平贴了,于是笑道:不妨事,相公只管安心离家便是。又想了想,续道:人在外头,总是比不得家中安逸,相公也要谨慎小心,安保自身才是。
于是夫妻又一番浅声低语的私语后,孔辙便带了几个强壮的衙役,一道儿离了这凤凰县。
然而孔辙前脚走,后脚夏氏便带了小龙氏往家里来了,先是一番安顿后,小龙氏就提出,来者是客,总是要去后头拜见一番才是。
夏氏也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瞧瞧那萧狐狸变脸的模样,自是千肯万肯的。然则两人到了后院儿里,却是被拦在了门外头。
拦人的正是林娇,身后站着春喜,毫无惧色,冷冷看着那两个人。
原是这个女人来了。
萧淑云出嫁后,林娇便被萧淑云之母岳氏接去了萧府长久住着,原还是拘束,只是岳氏待她极是亲近,没多久便撒欢儿起来。
她整日里私下乱逛,旁人许是不知道,可她却是听过一耳朵,说是她姐姐嫂子家的妹子,虽是个苦命的,但着实不是个老实的,有那些在她院子里伺候过的丫头私底下暗暗传言,说是那个小龙氏,竟是恋着家里的新姑爷。
这还了得!
只是林娇思及这事儿到底没闹腾出来,且,又都只是传言,做不得真,怕是说给姐姐听,除了叫姐姐不快,顺便再数落自己一顿,旁的,却是甚个也没用。可如今眼见那小龙氏竟是个夏氏搅合在了一处,林娇心里,便有了数了。只怕这事情,竟还是真的!不然,这二人八竿子打不到一处的关系,如何小龙氏来了凤凰县,不来寻姐姐,却是先寻了那夏氏去。
小龙氏眼见萧氏从前夫那里带来的拖油瓶,竟也敢在这县衙后宅子里耀武扬威,心里愈发泛起酸味儿来,她如此跋扈,必定是借了她姐姐的光,如此可见,那孔家的二爷,是何等的娇宠着那个本和她一般模样的和离妇。
不!这天道不公!凭甚她一个商门出身的残花败柳,二嫁还能高嫁了去,还能得夫君如此宠爱!
小龙氏心里怀着一股子怨气,立时脸色就不好看了,她是知道夏氏的态度,更知道,夏氏对这个丫头的不喜和厌恶,自是毫无顾忌,揣着长辈的脸子,就骂道:你这丫头,半点子的规矩都没有,这可是县老爷的亲娘,便是你姐姐在此,也得低眉顺眼,恭恭敬敬,你是哪里窜出来的野猫子,赏你一碗饭便是恩惠,也敢碘着脸,在这里耀武扬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