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淑云听了这话,心里既是觉得难受酸苦,又觉得这孩子,究竟没被她给养歪了,心思正,是个好孩子。
你能这般想便是极好的,做人必定不能对不起良心了。萧淑云冲着林娇招手,林娇笑盈盈扑将过去,被萧淑云搂在怀里,轻轻叹气道:虽是不吉利的话,但是我心里想想,还是要说给你听的。你且记住,若是周家亏待了你,或是以后有了孩子,被亏待了,你只管写了信给我,我必定给你做主,护了你周全的。
林娇一听,忍不住哭了起来:是我不好,叫姐姐伤心了。
萧淑云道:也不曾伤心,只是我的乖娇儿这么好,姐姐只觉得这世上,再没有一个男子能配的上了。结果却嫁给了那姓周的,只觉得吃了亏去。
于是林娇这婚事,便是拍板钉钉,过了明处。只是因着孔老太爷才过世,这事儿也只能是口头上说定了。依着萧淑云的想法,且先等个三年,若是周庆元不坚定,怕是要再去纳妾,或是外头养姘头,到那时候,不定娇儿那丫头就变了主意了。
然而周庆元竟是个痴情的,当日白纸黑字写的那些事,一一都做了真。周家的后宅如今干净得很,原是生了孩子的妾氏不肯走,这三年下来,也眼见着前路无望,就求了离去。
等着下定那一日,孔家门前头,自然极是热闹的。
廖氏立在屋门前,听外头吹吹打打好不热闹,拿手指头顶了顶甄氏,说道:你瞧,那还是萧氏前头夫君家的姑娘,听说那家出了事,早不成了样子,可你瞧,那姑娘嫁的也算是极好了。
甄氏皱一皱眉:什么好的,不过商门户罢了!再者,我听说这婚事萧氏可是不愿意的,是那姑娘和人有了首尾,这才无奈何同意了。顿了顿,道:若是如玉敢这样子,看我不打死她!
廖氏见那甄氏还是这么一身的怨气,也恼了:你敢打死她!这是咱们家的独苗,别说有了首尾,便是不守规矩做下了错事,咱们孔家也能护得了她的周全。又气呼呼道:我可是听说了,老二过了这月,马上就要复职了,少不得以后锦绣前程,可是咱们大房的顶梁柱。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你要是敢做什么得罪他们的事情,我第一个就饶不了你!
甄氏被婆婆责骂,也不敢回嘴,她晓得,上月廖氏的亲生女儿孔月兰哭哭啼啼回家来,说是王家欺人太甚,她实在是受不住了。
女儿受了委屈,廖氏心痛难耐,自然把这事儿央求到了孔辙跟前。孔辙出面,暗地里叫人好一顿敲打,镇住了王家的人。王家太太亲自带着王家少爷接回了孔月兰,自此后,廖氏把萧氏那两口子,却是看得比天神还要尊贵呢!
甄氏心里藏了一团火,可是她也清楚,不论是她,还是她闺女如玉,愿意或是不愿意,都是要靠着孔辙和孔家过活了,于是抹了一把眼泪,转身去了内室。
廖氏气不打一处来,也不搭理她,只把孔如玉叫到了跟前,带她一块儿上前头去瞧热闹。等着事后,又叫人把孔如玉的铺盖箱笼全都搬到了她这屋子里。
甄氏去哭闹,廖氏也只是一句话。
你年纪轻轻,若是想改嫁,我这里必定会给你丰足的嫁妆,叫你风风光光嫁出去。可是大房里的孩子,以后都是要靠着老二的,我绝对不允许你在里面出幺蛾子,闹出乱子来。你心里藏着恨,我不怨你,也不怪你,但是,我也绝对不能让你把这恨,都教给了如玉。如玉是大房的唯一血脉,我必定要给她找一个稳稳妥妥的靠山,以后等我死了,才能闭得上眼。如玉这丫头,一定得和萧氏亲亲密密才行。只是有你养着她,她和萧氏的情分,什么时候也养不出来。怕是等她出了嫁,萧氏那里,就再也想不起这孩子了。以后,如玉就跟着我了。
甄氏当时就瘫软在地,她素来知道她这婆母是个说一不二的,于是窝了一把辛酸泪,也只能忍了下去。
周家的聘礼自然是丰厚的,一抬一抬的往院子里放,外头瞧热闹都看花了眼睛,只嚷嚷着叫好。
林娇听了外头的吵闹声,抿着唇不言语,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萧淑云含着笑抿着唇,看了一会子林娇,嗔道:想笑就笑呗,还装什么呢!又道:那周庆元也是个言出必行的,我瞧他这几年,却是守身如玉,也算是对得住你了。罢了,这门亲事,虽是不和我心意,到底你高兴,才是最重要的。
林娇听了这句,终于没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看吧,她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呢!
婚期定在了来年三月,林娇被困在屋子里绣了半年的嫁妆,等着出嫁那晚,她非要吵着和萧淑云睡不可。
柴氏看不惯,便在一旁道:哪有这么个规矩,你和你姐姐睡你姐夫睡哪儿去?他又没个妾室的。
林娇立时变了脸色,柴宁忙在一旁笑道:这有什么,愿意住一起就一起呗!想来二伯待嫂子百依百顺,再不会有什么说辞的。
林娇听了这话得意地笑了。
柴氏自打重新过继了孔祥,原本还是顺心如意的,毕竟孔祥孝顺会说话,又是个会做生意的,管了家中钱财大权。可自打孔辙这边儿准备复职,柴氏心里就有些旁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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