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张大夫,别来无恙啊!
托大人的洪福,医馆生意如今红火的很。此人便是当年黄姨娘欲意自尽后救她性命的大夫。
张大夫何须这般自谦,当年我虽有推荐之举,但主要还是你有一手妙手回春之医术,若不然苏州城内为何只你一家医馆看病之人络绎不绝。
张大夫又揖了一礼,低声道:大人缪赞了。
刘仲修笑着与他打趣两句,方开口:内室里有我两个女儿,她们中之一膝盖隐隐发疼,烦你帮其诊治一二。
不敢,不敢,若老朽能治愈府中小姐的病症,定竭尽全力。
刘仲修笑了笑,对刘铁吩咐道:唤外面的丫鬟进来伺候。总不能让六丫头亲力亲为,这样未免太过有失身份。
待梅兰竹菊及招银招娣进来,张大夫方提着药箱进去。
四个丫头看到自家姑娘福了福身,在抬头后眼眶双双泛红,尤以梅兰最为激动,上前一步握着三姐的手来回审视,低泣道:姑娘,您哪里不舒服?
三姐轻轻划了划她的手心,梅兰眼睛顿时一瞠,身体僵硬的看着姑娘,姑娘胆子也太大了,竟在老爷眼皮底下装病。
招银招娣围着刘湘婉不住的问,只问得她头大,最后叹气般挥挥手:你们怎么来了?
见姑娘脸色红润,身体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招银嗔怒道:奴婢们自然是担心您才过来的。
刘湘婉想到诓骗赵妈妈之事,不由汗颜道:妈妈可生气?
招银在旁揶揄道:您说呢?
刘湘婉低叹一声:待这里处理妥当,回去后在与她负荆请罪。
主仆三人立在一旁,招银小声道:姑娘,三姑娘可是哪里不舒服?犹记她们二人过来时,门外守着的梅兰竹菊一脸的苦相,好似发生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害的她们担忧自家姑娘的安危。
刘湘婉指了指外面,嘴唇呶动两下,招银招娣对视一眼,方缓缓点头。
大夫进来后,自然由梅兰服侍三姐,待三姐手腕上覆着丝帕,张大夫隔着屏风按其手腕上,双目闭合细细诊治。
片刻后,张大夫张开双眼,笑着说:老夫探了小姐的脉象,身子却是虚了些,待老夫开些药,每日煎上两幅,月旬后便能康复。顿了顿又道:听大人道,小姐膝盖隐隐作痛,不知您能否告知老朽此病何时发生,有何症状,老夫方能对症下药。
隔着屏风三姐隐约看到一位中年郎中的模样,待他问话后却不知如何回答,总不能说被爹爹罚跪,跪的膝盖瑟瑟发疼,此话一出,她日后闺明怕是要毁于一旦。
身旁的刘湘婉看到三姐纠结的脸色,轻声道:初雪瑞至,三姐见其欣喜,不由带着我与婢女们玩耍,哪里晓得冬日寒冷,冷风刺骨,膝盖便在这时受了凉,回屋后便隐隐作痛,爹爹十分心疼我三姐这才
三姐感激的握了握她的手,对其嫣儿一笑,六妹总是这般,但凡她脸上露出纠结之色,六妹每每都会想法子为她遮掩过去。
闻言,张大夫低声安抚道:三小姐不必挂怀,您膝盖之痛许是一时间受寒,待我开两幅舒经活血的药方,喝上三服,此症状便会有所好转。
多谢大夫。
这时张大夫写好药方,竹菊从屏风里面走出来,对其福了福身:我家小姐遣奴婢谢谢您。
张大夫忙对屏风揖礼道:三小姐言重了,救人治病本就是我等大夫的职责所在。
竹菊赶紧侧身避过。
守在一旁的刘铁见状,微躬着身子对他道:张大夫请您随奴才出去。他一直在旁看着张大夫诊治,遂结果如何他一目了然,想必老爷也早知内里详情才这般神色淡定,再想到六姑娘怕是故意顺着她安排的梯子往下爬。
张大夫出去后,竹菊立马关上内室的门,三姐拉着刘湘婉的手,感激道:此次六妹雪中送炭之情,姐姐铭记于心。
三姐,你我姐们之间何须说如此外道的话。刘湘婉见她嘴角微微一笑,又道:何况这话三姐说了不下数次。
三姐嘴角的笑容顿时僵硬下,缓缓垂下头,语气低迷道:我不及你聪慧,每次惹了是非都得让你从中帮忙斡旋。
三姐既然知道,日后行事谨慎些,这次是爹爹无心追究,若他老人家锱铢必较,我也无能为力,顿了顿又道:三姐,你可知若你犯错,其实并不是罪责你一人,而是会牵连所有人。
三姐木木的抬头,不懂她言外之意。
刘湘婉指着一旁的梅兰,轻声道:你且看梅兰,怕你出事匆忙跑去我的院子,中间不知摔了多少个跟头,吃了多少口雪,这样一心一意为你着想的忠仆,你不心疼吗?
三姐转头看着立在一旁垂头不语的梅兰,小声道:让你担心了。
梅兰眼眶一红,强压下眼里的泪意抬头对她,嘴角牵强的笑道:只要姑娘没事,奴婢便是在摔几个跟头也无妨。
那样牵强的笑容,看得屋内众人心中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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