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姐脸色随即一愣,低声道:姨娘,咱们初来乍到, 您说话需时刻注意分寸。
张姨娘嗔怒道:姑娘,此处又没有旁人,只有我们母女及贴身服侍的婢女,我跟你嘟囔两句又有何关系?
姨娘,无论何时何地,您都该谨言慎行,莫让人抓到话柄。
张姨娘小声道:倒是瞧不出,姑娘越发稳重了。
见此,五姐语重心长道:姨娘您想想,祖父,爹爹,母亲他们都能住,您怎就住不得,还是说您比他们还尊贵三分?
张姨娘气的脸色涨红,怒声道:姑娘,你这是讽刺我不成?
姨娘,女儿这是为您着想,若不是适才去了六妹处得她提点,没准我与您一样在屋中挑三拣四,可如今这不是苏州,这是京城,府里规矩极严,状况不明的情形下,咱们行事必须低调谨慎,这样总归不会出错。若不是听到六妹告诫之言,又猛得想起姨娘的性子,回屋休息片刻儿便立即过来,果然不出她所料,姨娘在屋中诸多挑剔。
张姨娘瞪了半天眼睛,方缓缓吐出一口气,冷哼道:姑娘如今翅膀硬了,开始嫌弃姨娘了,我不过念叨两句便碍到你的眼。
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五姐抚了抚额,低叹道:姨娘,没事时您多同黄姨娘亲近一二,您看她什么时候多言过,便是受再多的委屈也从未吭过一声,反之您呢?
那是她羽翼尚未丰满,待五少爷六少爷长大成人,有两个儿子傍身的她,到时你且看她能似如今这般低调深沉。
您如此看不上黄姨娘,那您呢?难道羽翼丰满了吗?
张姨娘嘴角上翘,啧啧道:最起码你哥哥年岁已成,如今跟着夫子孜孜不倦的读书,如此奋发图强,他日定能金榜题名。
五姐不忍泼姨娘冷水,淡淡道:姨娘,这不过是您的一面之词,若您真心期盼哥哥学有所成,便别在将注意力放在没用之人及其他东西上,多督促哥哥昼耕夜诵才是正理。
这还用你说?张姨娘翻了个白眼。
姨娘,您是我亲娘,便是所有人看您笑话,女儿也是一心一意为您打算,如今不比咱们身处在苏州,府里唯有太太一个当家主母,这是京城本家,府里尚有大房做主之人,大伯母一看便是不好相与之人,您再不可随意妄言妄断妄评,若因此留了话柄,乱了府中规矩便是爹爹出面也宽恕不了您。
张姨娘烦躁般挥了挥手,粗声道:知道了。顿了顿又道:你屋子可收拾妥当?
姨娘这般问,想必已将她告诫之言听进心里,遂五姐脸上渐渐露出笑容,含笑道:都已收拾妥当,这才过来看您。
张姨娘随即冷哼一声,脸色不虞道:银耳,傻站着干嘛,还不给姑娘倒茶。
银耳回过神儿,忙不迭上前赔笑道:姑娘,还好您来了,若不然奴婢真劝不住姨娘
五姐淡笑道:你是个好的,若日后姨娘行事还这般毫无顾忌,你尽管过去寻我。
闻言,张姨娘怒目而视,暴跳如雷道:你们当我死了不成?明目张胆的讽刺我?
银耳脸色一白,吓得身子瑟瑟发抖,低声道:姨娘,奴婢奴婢也是为了您好。
五姐对绿琴使了个眼色,淡笑道:无事,你先下去吧,这里由我来劝姨娘。
绿琴趁张姨娘不注意,扯了下银耳的袖子,二人福了福身,躬着身子脚步轻声的退下去。
姨娘,绿琴绿蕊贴身服侍您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您不该当着我的面下她的脸。
张姨娘愤愤道:还不是姑娘,从你进屋便一直对我说教,不让我这样不让我那样,若不然我能恼羞成怒吗?
姨娘五姐低叹一声,经历这么多事,姨娘怎还不知收敛脾性。
张姨娘一见姑娘愁容满面的神色,便浑身不舒服,恨恨道:我又怎么了?
姨娘,您就不能像黄姨娘一样,低调安稳的在后宅中生活吗?
不要拿她跟我比,我可不是任人拿捏之人。
五姐低声道:姑娘,说的好听您是良妾,可良妾毕竟还是妾室,上面还有太太这个正房主母在,胳膊毕竟是拧不过大腿的,便是您真的压制住太太,祖父能让吗?祖父什么脾性,您也见识到了?
张姨娘蹭的站起来,脸色铁青道:姑娘这是在嫌弃我?
五姐轻声道:姨娘,京城规矩大,若您天天挑衅太太,太太忍无可忍说不得直接拿您开刀震慑府中众人?
她敢?
太太为甚不敢?你不恭敬主母,只这一条便是告到皇上面前,您也罪无可赦。
张姨娘气愤道:姑娘总是这样,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五姐盯着姨娘的眼睛,神色郑重道:可是姨娘,您能保证爹爹后宅之中在无新人?您能保证自己青春常驻,容貌依旧吗?您能保证永远拴得住爹爹的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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