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了这么多口舌,睿哥依旧一意孤行,突然间大太太心灰意冷,声音寡淡道:你走吧,日后你想怎样便怎样,如今你羽翼已成,我管不了你,也不想再管你了。
娘睿哥急的脸色一白,焦急道。
走吧!让我一个人静静。大太太的身影渐渐淹没在黑暗中。
睿哥重重磕了三个响头,低沉道:娘,儿子不孝。
一个又一个的磕头声,声声敲在大太太的心尖上,她知晓此事已无回旋之地,今日便是拦住他的人也拦不住他的心,说不得什么时候他会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个整日在府中撩猫逗狗,不思进取的儿子没了,他终还是走向他爹那条血腥风雨的道路,半响儿,只听到睿哥头也不回的决绝脚步声。
这时,郭妈妈轻脚轻手的走进来,拿起手中的火折子点燃烛火,待内室渐渐有了亮光,方看见太太一脸的泪痕,心疼道:您莫要伤心
大太太抹掉脸上的泪水,淡笑道:又一个 只知建功立业,报效朝廷之人。
郭妈妈眼眶泛红:太太
我这一生便注定了,一辈子为刘家男人担惊受怕。
太太,您别这样说,若您不想让二少爷去戎武,咱们可以寻大老爷想法子。
大太太嘴角讽刺的笑笑:睿哥要去戎武,整个府里怕是唯有老爷最为老含怀慰。
那不如咱们去求老太爷?
大太太继续冷笑,公爹若不同意,又怎会让贴身随从刘奎亲自传授睿哥武艺,又怎会封锁他院子的消息,不让她知晓一星半点,又怎会在她闯入公爹院子时,故意避而不见,呵呵如今睿哥去戎武怕是板上钉钉之事,容不得她改变,睿哥此番听之从之,不过是想消去她心中的怒气,却不知她心里并非只有怒气,而是满腔怨恨!
郭妈妈见太太不动如钟,只是默默流泪,不由慌张道:太太,您怎么了?不要吓唬老奴。
大太太挥了挥手,低叹道:我累了,让我睡会儿。
郭妈妈抹掉眼角的泪水,轻声道:那老奴伺候您梳洗。
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郭妈妈心中担忧不已,生怕太太一时魔怔,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却也不敢违逆她的话,只得轻手轻脚退出去,一动不动守在门外
出去后,只见二少爷并未离开,而是站在一旁候着她,郭妈妈难得板着脸,淡淡道:您既达成所愿,又何必在乎太太的感受。
睿哥挠了挠头,讪讪道:好妈妈,我娘同我置气,您怎也同她一个鼻口出气。
郭妈妈冷冷道:老奴是太太的人,自是向着太太说话,若二少爷没有吩咐,老奴便去忙别的。
睿哥忙拉住郭妈妈的胳膊,讨好道:您先别走,且听我说几句话,顿了顿,垂下头轻声道:我知晓适才所作所为让娘寒心了,可若若让我放弃,只怕会遗憾终生,所以郭妈妈,日后还得麻烦您帮我劝劝我娘,莫让她为我担心。
郭妈妈冷峻的脸微微缓和些,轻叹道:哥儿,太太这辈子过得太苦,自打嫁给大老爷,头几年还好,大老爷尚在京中,可过了几年后,大老爷便被圣上调去边疆奋勇杀敌,总是过着刀头剑首的日子,太太更是为其担忧的辗转反侧,夜不能眠,好不容易盼的大老爷从边关回京述职,这才过了几年舒心日子,您又要去那血流成河的地方,让她如何能承受得住。
妈妈所言,我焉能不知,只是事到如今,任何事也阻挡不了我的决心。睿哥再抬头时,神色既郑重又刚毅。
郭妈妈低叹一声:既如此,老奴也没什么可说的。
睿哥嘴角扯着一丝苦笑,轻声道:日后还妄妈妈多多宽慰我娘。
二少爷放心,老奴会的。
睿哥深吸一口气,背过身坚定道:有劳妈妈了。说完大步一迈决绝离开。
随伺的甲义对郭妈妈匆匆行了一礼,跟随少爷离开。
夜色朦胧,月光下睿哥神色伤感,主仆俩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了半盏茶功夫,甲义方小声开口:少爷,咱们回院子吗?
睿哥顿了顿脚步,抬头看向微微发亮的月色,沉声道:去祖父的院子。
少爷,眼下时辰这么晚了,老太爷想必早已歇下,要不咱们明日在过去?
睿哥淡淡道:走吧!他被罚跪这么长时间,祖父,二伯父,他爹谁都未出面,怕是皆避着他娘,想必他们此时正在祖父那里等消息。
甲义张了张嘴,随后低叹一声,跟在少爷身后去往老太爷的院子。
书房,老太爷父子三人正在把酒言欢,待睿哥抬脚进去时,他们三人已喝的脸色微醺,老太爷见孙子过来,大笑道:睿哥来了,可是安抚好你娘?
睿哥不伦不类揖了一礼,随后坐在唯一的空凳子上,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喝光,大声道:祖父,爹,你二人太不够意思了!
大老爷红着脸,长叹道:睿哥,爹也是没法子,实在愧对你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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