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翊哥三人神色一愣,莺歌脸上明明带笑,听着却无比的凄凉,乱世之中,为了活着,她除了这身皮肉,怕是再无其他可依靠。
睿哥讪讪道:莺歌姑娘,对不住,是我越矩了。
莺歌拿起丝帕遮住嘴角的笑意,嗔怒道:少爷,便是您说错又何妨,奴家身份低微,又靠这青楼过活,论谁都能轻视几眼,您同奴家赔礼,怕是有失身份。
呵呵睿哥脸上涨红,讪笑的看向表哥。
邓勋平淡笑道:莺歌姑娘此言差矣,人,死生不论贵贱,贫富不问出身,活着已实属不易,又何必在乎他人的眸光,他人笑你,许是嫉妒你的美貌,他人骂你,许是嫉妒你的妩媚,他人恨您,许是嫉妒除了出身,你皆比她们强。
少爷这话说的奴家好生好心。莺歌从宋天华怀中起身,婀娜多姿的为他们斟酒,淡笑道:其实公子最想说,笑贫不笑娼。
邓勋平脸色一僵,讪笑不已。
睿哥抚了抚额,表哥还以为你出去历练几年,无论谋略还是武艺皆在我之上,没想到与他一样是个莽夫。
翊哥冷笑道:既你知这其中的道理,又何必在我们面前频频出言讥讽。
莺歌噘着嘴,双目含春的看着翊哥,嗔怒道:少爷,您好不解风情。
不解风情和卖弄风情却是相差甚远,不解风情之人方能来妓院寻欢作乐,卖弄风情之人才能倚门卖笑,遂注定了这辈子你我身份的不等。
莺歌脸色一白,恼羞成怒道:少爷这般看不起倚门卖笑之人,大可起身离开,青楼妓馆又不是专为您一人而开,少了您,它依旧夜夜笙歌,莺歌燕舞。
闻言,睿哥扶额低叹,自翊哥踏进此门便憋了满腔怒火,姐夫行事荒唐不羁,说话毫无顾忌,不仅打大姐的颜面,更是打镇国将军府的颜面,为了这等倚门卖笑的妓子,姐夫置家中娇妻稚儿于不顾,翊哥焉能不气,那可是他嫡亲的大姐。
翊哥,今儿今儿咱们先喝到这,改日再来,可好?
还未尽兴,焉能离开。
宋天华坐在一旁自斟自饮,抬头时又哭又笑:翊哥,你可知我的命有多苦,你姐姐生子那日,我不仅没了柳娘,连她腹中的孩儿也没保住,呜呜
翊哥冷冷道:姐夫这番哭相做给谁看?
宋天华一把扯住翊哥的袖子,哽咽道:无人听我诉苦我不能回府,回府曾祖母会训斥我,更不能去岳家,岳父他老人家也会收拾我,我无处可去。
此情此景,其余三人就差破口大骂: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今日种种皆是你自作自受!
睿哥看向莺歌,对其挥了挥手:你先出去候着,有事我们自会叫你。
莺歌动也未动,眉眼微冷:少爷莫不是忘了,此处乃我的房间,若我离开,能去哪里。
闻弦歌而知雅意!
只见睿哥从怀里掏出三张一百两的银票,冷冷道:这回总可以吧?
莺歌脸上的笑容如阳春白雪,霎时娇艳动人,美不胜收,伸出嫩而细的纤纤玉指夹住三张银票,嗔怒道:少爷早这般,奴家还废什么话?将银票放进肚兜里,扭着小蛮腰,步伐轻快的离开。
这时,屋中唯有他们四人,只听邓勋平淡淡道:堂姐夫,各人都有辛酸苦辣,今日良辰美酒,佳人环绕,咱们还是别说这些扫兴的话,继续喝酒,喝酒
宋天华抹了一把泪水,端起酒杯,颤巍巍道:你说的没错,一醉解千愁,喝酒好,喝酒就能忘了所有烦心事。
邓勋平除了武艺便属酒量最为惊人,遂端起酒盅一杯接一杯的陪着宋天华喝,再看睿哥及翊哥坐在一旁,视若无睹。
睿哥低声道:见好既收,不要过犹不及。
翊哥淡笑道:二哥担心什么,我一文弱书生能将旁人如何?
你虽不会武艺,但你会谋略,说不得又打什么歪主意。
二哥,你多虑了,若我真有这般能耐,翊哥下巴微抬,看向与邓勋平拼酒的宋天华,冷冷道:若我真想法,他还未踏进府中大门,便让他尸骨无存。
睿哥神色一僵,干笑道:翊哥,说到底他也是咱们姐夫,不看旁人,大姐与毅哥的颜面,你总不能不看吧!
翊哥冷笑两声:若任由他胡作非为下去,还不如一次将脸丢个干净,这样日后只会缩着头当缩头乌龟。
半响后,看着眸光依然清醒的邓勋平,再看看早已昏昏沉沉,分不清方向的宋天华,翊哥勾起嘴角,淡淡道:唤莺歌进来吧!
邓勋平与睿哥神色诧异的看着他:
翊哥,我们将姐夫独自留在青楼,可会不妥?
翊哥淡淡道:我们醉的不省人事,而姐夫搂着莺歌说甚不可走,我们有何办法。
即便这样,我们也该让小厮将其抬回府方是。
翊哥揉了揉发胀的脑袋,淡淡道:二哥既于心不忍,大可现在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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