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刘仲修脸色铁青,这么多年来, 他还是头次跟珊儿发这么大的火。
您这般恼羞成怒,可是妾说错了不成?
谁都能指责为夫, 唯有你不能, 这些年为夫对你的好, 你看不见吗?
黄姨娘垂下头,低泣道:老爷,您对妾是万般好, 可为何不能怜惜些姑娘, 为何将她嫁给那样家世复杂之人, 您这不是为她寻夫婿,分明是将她推入火坑。
适才为夫跟你说,青墨成亲后便会搬出宁远将军府,到时上无婆媳,下无妾室, 且青墨身有官衔, 你还有何不满意?
即便如此,她还有个公主婆婆,倘若公主想要干预, 便会对他们指手画脚,自古孝大于天,一个忤逆不孝,姑娘很有可能
公主有两个儿子,且到了娶亲的年岁,焉会同庶子媳妇作对,刘仲修神色一顿,低声道:即便公主有意为难,青墨定不会袖手旁观。
后宅女子的手段,难道老爷没见识过?
刘仲修身体一僵,缓缓道:这些年你一直避其锋芒,就怕惹来太太的注目,反而害了三个孩儿,你本是官宦人家的女儿,若不是为夫一直知晓你心有沟壑,时常教导六丫头为人处世,为夫虽未曾提及,却也知晓六丫头是个聪慧有谋略的孩子。
您黄姨娘猛地抬头。
内宅女子无论嫁与谁,为了切身利益,只能与人斗智斗勇,若她什么也不做,自会有人取代她,最后吃苦的还是她,便是娘家之人替她出头,若她如扶不起的阿斗,也只能说她自作自受。
黄姨娘眸光一闪,低声道:妾身知道,姑娘早晚都会嫁人,但嫁给家世清白的人家总好比嫁到宁远将军府好?
家世清白的人家会选择庶女出身的六丫头,刘仲修声音一顿,冷冷道:说一千道一万,你想让六丫头嫁给寒门学子,可万一那人如翊哥外放到他乡,有生之年不会回京,到时你又该如何是好,生生忍受至亲骨肉别离之苦,难道是你所乐见?
黄姨娘身子踉跄下,勉强扶住身后的桌面,低声道:妾
到得那时,山高水远,倘若六丫头有个好歹,你又该如何是好?
姑娘
六丫头嫁给青墨,至少他们会待在京城,会时不时回府探望你,会帮你拉扯宴哥祉哥,且有我与我爹在一旁,青墨绝不敢做出损害六丫头的事。
黄姨娘身子一软坐在矮凳上,只见其脸色惨白,神情凄苦,泪水更是顺着眼角滑落下来,悲戚道:我的姑娘
刘仲修走上前,低声道:为夫若不是考虑这些,焉会有此等打算,且我爹也同意,他老人家可是比为夫想的明,看的透,珊儿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只看见前方崎岖蹒跚的路,可一旦走过去,却发现这条路除了崎岖点,并无其他沟壑的地方,然而这便是人的一辈子,从不会顺风顺水,想要过得好,都得淌水过河。
老爷,妾明白你的意思,让妾再想想。
刘仲修环住她的肩膀,喃喃道:你的眼光要往长远看,不仅要考虑六丫头,还要想想两个儿子,你是他们的姨娘,总不是厚此薄彼吧!
老爷,您莫要再逼妾。
刘仲修陪着她静静坐了一会儿方起身离开,黄姨娘忙唤绿衣进来,迫不及待道:去唤姑娘过来。
绿衣见姨娘神色慌张,心知出了大事,飞快去寻姑娘过来,大约一刻钟后,刘湘婉脚步匆匆的过来,见姨娘脸色苍白,快步走上前,低声道:姨娘,您怎么了?
黄姨娘一把扯住姑娘的胳膊,慌张道: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姨娘,我爹到底跟您说什么?刘湘婉紧紧握住姨娘的手,沿路听绿衣断断续续说起此事,他爹过来一趟,离开后姨娘便慌不择乱的唤她过去,到底出了何事?
黄姨娘神色慌张,身子发抖,惴惴不安道:姑娘,你是不是早已知晓?
刘湘婉皱眉:姨娘,女儿知晓什么?
魏廷茂是不是向老太爷提亲,想娶你为妻。
刘湘婉身子一僵,低声道:姨娘,您知道了。
老爷他同意了,黄姨娘惨笑道:不仅老爷,连老太爷也闷不做声,可见此事势在必行,姑娘,您怎能同意呢?
刘湘婉安抚般轻抚姨娘的手,轻声道:此事女儿已从祖父那里听说,瞒着您是怕惹您担忧,既您已知晓,女儿便告诉您,女儿确是会嫁与魏廷茂。
为何?黄姨娘扑开她的手,使劲摇晃她的身子,哭泣道:姑娘明知不是门好亲事,为何要执意嫁过去。
刘湘婉低笑道:姨娘,无论女儿嫁给谁,都要与人斗,既如此,女儿何不选择一个对我最为有利的人。唉!为了不让姨娘多思多虑,她只能这么说。
黄姨娘使劲摇头,哭泣道:姑娘可是为了姨娘,为了你的弟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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