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香是来这里接绣品的,这个月正好轮到她负责这桩差事,可没曾想,她竟在这轿厅的长凳上,见到了金小楼。
上回见金小楼还是一年前的除夕,这一年未见,小丫头长高了不少,最主要的是整个人竟打扮得干干净净,散发出一股独特的精神气来。
金香秀眉一蹙,眼珠转动间,脑子里已经打了十七八个主意。
这金小楼一定是为自己的孩子而来。
鳞儿可是金家翻身的宝贝,千万要拿捏在自己手里,可不能让和少爷见到金小楼。
万一认出了金小楼来,娘和三嫂的计划就全完了。
知县老爷的府邸也是你该来的地方?金香冲金小楼喝到,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身份,还不快滚!
金小楼只是想来和府里打听打听麟儿的消息,她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巧,一来便在门口与金香撞个正着。
正欲开口说话,忽然听见有小厮着急忙慌的喊叫声从大门外响起:快!快叫大夫!少爷受伤了!
话音一落,大门打开,一顶绛红缎子的软轿从门外抬了进来,轿檐儿上一溜金黄色的流苏随风乱颤。
金香脸色一下就变了,伸手一把便抓住了金小楼的手腕,把她往旁边扯。
只是还没来得及把金小楼扯开,软轿停落在轿厅里,和家少爷和广坤一把掀开帘子从轿子里走了下来。
刚一出来,金小楼便闻到一股子的山药味。
紧接着便见这和广坤一张脸上密密麻麻尽是又红又肿的小疙瘩,那疙瘩只怕痒得惊人,和广坤双手止不住的又抠又挠。
和广坤今日是真的倒霉,出门看个戏,刚下轿便有一盆滑腻的浆液泼到了自己脸上,还没找到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得罪自己,脸就已经痒起来了,不一会儿就痒得受不了,生怕是中了什么毒,急忙往家里赶。
金小楼不用想便知道,和广坤是山药过敏了,随口便道:和少爷你这是山药过敏,倒一盆酸醋来洗一洗,会好得多。
和广坤刚抬起眼睛向着金小楼看过来,金香便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一把将金小楼给拽到了自己身后。
金香的心砰砰砰的跳个不停,生怕和广坤看到身后的金小楼。
不过,往往是怕什么,来什么。
和广坤往前走了两步,眼神对上了金小楼的目光。
这丫头看着脸生得很,却不知怎么的,那一双湿漉漉看向他的眼眸,没来由的令和广坤心头一颤。
你是哪里来的丫头,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和广坤出口问到。
金香哪里知道,金小楼和和广坤从未见过,更没有半点关系,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和广坤发现金小楼生了他的孩子,忙一口回道:这是我老家来的亲戚。
说罢,转过身把金小楼往外推:你这个东西,一点也不懂规矩,还杵在这里做什么,仔细脏了少爷的眼。
刚要把金小楼推到旁院里去,和广坤忽道:慢着!
第三十七章 傻少爷上赶着当爹
金香只得停了下来。
金小楼刚回过头,便见和广坤望着自己,他问道:你刚刚说的法子,可管用?
金香抢道:乡下里来的丫头,怎么懂得这些,少爷别听她瞎扯。
我没问你。和广坤看也不看金香,只是望着金小楼。
他的一张脸虽已烂得见不得人,可眼神到底是清澈的,金小楼缓缓答道:山药皮里含有皂角素和植物碱,皮肤接触会产生瘙痒。醋可以中和其中的碱,能明显的止痒,有没有用,少爷试试便知。
呵,一个乡下来的丫头,竟敢和自己如此说话,和广坤来了兴致,只是下一刻,和夫人已经带着大夫赶了过来,忙把和广坤扶进了正厅
金香乘势拉着金小楼的手臂,将她扭到了和府后院的假山后边。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不就是想要金麟儿吗?金香瞥了一眼金小楼,开门见山,你也清楚我的脾气,向来不爱绕弯子,此刻我便把话给你说清楚,你儿子确实在我这里,他对我们金家大有用处,你是休想把他给带回去的。
若你非要犯浑,可就别怪我不客气。金香下巴抬起,目光中锋芒毕现,我这个人从不讲感情,你能从我手里带走的只能是个死人。想要你的儿子死,还是活,全看你自己的选择。
见金小楼眼皮一跳,金香满意的勾了勾嘴角,复又轻轻道:你儿子交给我们,往后便是和府里的小少爷,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他一辈子跟着你这个卑微低贱的农女,反倒是生不如死,你是他的亲娘,想来也会为他前途考量。
金小楼垂下头,片刻后又抬了起来,看着眼前金香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舔了舔嘴唇,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金香眯起了眼,眼底是对金小楼懦弱卑贱的不屑,和对自己满满的骄傲。
金小楼这样的小蚂蚁,自是要被自己捏在掌心里玩弄的。
金小楼眸光一闪:不过你要让我见见麟儿,见到他,我才放心。
金香又皱起了眉头,犹豫片刻答应道:只一眼,见一眼你便走,别踏进和府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