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自觉的便狂跳起来,脸红得像是秋日树梢头上的柿子。
脑子里几乎是一片空白,眼前只剩下高琅那双清凌凌好看得吸人的眸子。
那眸子就像是浸满酒水的深潭,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沉沦进去
就在金小楼忍不住快要闭上眼睛,反手抱住高琅的刹那,她猛地记起,以高琅的心智来算,他还是个孩子。
正欲挣扎出高琅的怀抱,哪知道他已率先放手,一下移开了唇。
大婶,我娘子害羞,我亲给你看。高琅扭过头,冲白大婶缓缓说到。
金小楼仍旧在失神之中,耳中嗡嗡作响。
白大婶已经心满意足,笑嘻嘻的进屋将金麟儿给抱了出来,看看麟儿,又看看高琅:不错不错,这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们果然是这孩子的爹娘。
直到麟儿被金小楼抱在了怀里,金小楼才收回了三分的心智。
她觉得刚刚那一刻,自己的心脏似是被闪电击中,轰然一下酥麻过后,便熊熊燃烧起来,扑腾的火苗烘得她整个人都发热。
天已经全黑了,白大婶扶住金小楼,将她往屋子里迎:今晚便在我家歇住一晚吧,这个时辰只怕城门都关了。
白大婶替二人倒上茶水,便进了灶房屋里做吃食。
直到热腾腾的饭菜都端上了桌,金小楼才平复了心绪,低头看怀中甜甜睡着的麟儿。
麟儿的眉眼长得像金小楼,玉鼻如小山,不似金小楼一样的圆润,略微有些棱角,应该是像他的爹。
不过碰巧也和高琅很像,难怪白大婶会信以为真,认为高琅是麟儿的爹。
她抱起麟儿,亲了亲他的脸蛋,麟儿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一下捏住了金小楼的拇指。
手指在麟儿掌中攥得紧紧的,金小楼一直悬着的心,终算踏实安宁了。
时辰确实太晚了,金小楼知道,此刻只怕进了县城也没有回井口村的马车了。
更何况带着麟儿,深秋的夜晚凉风习习,麟儿这样小,只怕吹不得冷风。
吃完饭菜,金小楼替白大婶收拾完碗筷后,便进了卧房。
因为向白大婶证明了他们二人是夫妻,白大婶便只为他们铺了一张床铺。
几个月未见,金小楼舍不得放开麟儿,将他放在自己身畔,依偎着他。而金小楼的另一侧,睡着高琅。
本来两人也在一张床上睡过,可今晚,不知是怎么了,金小楼的心就像是疯了一样,一个劲的跳个不停,翻来覆去,看着窗外渐渐西移的月亮,怎么也睡不着。
一定是见到麟儿太激动了,一定是!
露重见晴天。
草叶上的水露还未消散,日光已经漫了出来。
黄桂枝用晒干的稻谷杆将土豆掩盖起来,又把牛肉搬进了屋子里,这才换上一件藕荷色缎绣莲纹的氅衣。
这几日黄桂枝一直住在金小楼屋子里,这新衣还是昨日金小楼回来时送给她的。
金小楼特意扯了上好的布料,打了一件雪灰色长衣,一件藕荷色氅衣,一件给了高琅,一件给了黄桂枝。
桂枝刚走到院子里,便和金大成撞个正着。
自打谭猎户找上门来那日,金小楼维护了黄桂枝将她带到自己屋里去之后,金大成几乎一直没有见到她,前三日又忙着小桃的婚事,这笔旧账便迟迟没有翻过。
这下,一见黄桂枝竟穿着新衣,光鲜亮丽的从前头走来,金大成心里那根刺腾的一下冒了出来,扎得他浑身上下都难受!
自家媳妇,跑别人屋子里去住,说出去多难听不说,这一住几日过得还比之前更好了,似乎人都长得水润了些。
这不是活生生的往自己脸上扇巴掌吗?
金大成本就是个不成器的男人,别样不行,脾气却是顶大的。
他二话不说,上去反手便扯住了黄桂枝的头发,拉过来紧接着就是一个巴掌呼了上去。
桂枝都还没反应过来,头皮痛得发木,脸颊上滚烫滚烫的如同被开水泼过。
你个臭娘们,能耐了?还晓得离家不回了?金大成随手抓起一旁捡柴的火钳,横抡着往黄桂枝身上抽来,怎么,金小楼屋里头的饭都要香一些?挨着猪圈你也不嫌臭!
黄桂枝背上刚刚愈合的口子,这劈头盖脸的一顿抽,顿时又裂开了,她咬着牙,蹲下身去紧紧抱住自己。
金大成一向爱打人,自打三年多以前,黄桂枝嫁过来时就已经知道了。心情不顺时打,酒喝多了也打,在村子里受了别人的气回来还要打。
黄桂枝几乎都已经习惯了,反正他打来打去都是这几样,要么扯头发,要么拿棍子抽,挨上几下麻木了,也感觉不到多痛了。
以往她都这样蹲下来,抱住自己,不哭不闹,一声不吭,安静得如同一只小鸡,等金大成打累了打不动了也就好了。
因此,从前金家里的其他人甚至都不知道金大成会打黄桂枝。
从始至终都没有听到过什么动静,桂枝蹲下时抱住了脸,身上的伤也无人能看到。
可现在人人都知道了,那又怎样呢,在金家没有人觉得打自己媳妇是一件错的事。
大哥,你快停下!
一道嗓音忽的从院门外响起,黄桂枝心头一颤,下意识的以为是小楼又来救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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