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际话里带刺,冷嘲热讽地说。
话中矛头,直指二十三人里,修为最低的程溪。
察觉到大部分目光一下子集中在自己身上,程溪面色平和坦然,丝毫没被影响地说:“师父让我过来,本就是见见世面,诸位若觉得我是个拖累,我也可以退出队伍。”
程溪早在听到需要进山五天,就兴致缺缺,如果真能趁这个机会脱离队伍,她反倒觉得很不错。
五天时间,光是在山脉外围转悠,够她挖多少灵植药草去售卖啊!
“姑娘说笑了,这次去的并非险地,只是路途较远,杨际也是担心姑娘耐不住。”孟声竹连忙打圆场,说完别过头瞪了杨际一眼:瞎说什么大实话。
柳星舞闻言看了娇小的程溪一眼,跟着笑说:“小师妹最得师父喜欢,不过身子娇弱,进山次数屈指可数,可要劳烦几位大哥们分点心神照看一下。”
猎兽队的队员一听这话,一群牛高马大的汉子脸上表情顿时变得难以言喻,隐隐有些排斥。
若不是程溪背后有陈知秋这么一位大山在,他们早就不客气地把人赶出队伍。
猎兽队最受不得队友拖累。
“星舞。”张玉笛神色肃然地看了眼柳星舞,又朝孟声竹拱手道:“孟队长不必有压力,小师妹乃明春堂的人,我们自会照看好她。”
“好,那就再好不过了。”
孟声竹松了口气。
柳星舞不爽地瞥了程溪一眼。
许白期不合群地站在一处,看了看猎兽队,又看看张玉笛几人,最后目光落在程溪背影,看了两息收回视线。
“不就是个拖油瓶吗,都晓得的。”杨际嘴角一咧,语气随意道:“别走到半路就嫌累,闹腾着不想走就行了。”
“杨道友管好自己。”
张玉笛出众的脸庞带着温润的笑,看着杨际毫不客气道。
杨际嗤笑一声,视线扫过这群明春堂的人,眸底深处带着强烈不甘与愤怒、甚至屈辱。
元时规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听到这些人对身边的小姑娘如此排斥与不喜,就连明春堂的几人里,除了那位气质温润的男子外,其余人对小姑娘都爱答不理。
元时规看着众人,皱着眉说:“我耐力好,就算小溪走不动,我也可以背着她,你们就放心吧。”
“凭你?”
杨际还想说点什么,孟声竹立即示意他身边的兄弟把他嘴捂上。这臭小子意难平,一句比一句刺人。
孟声竹招呼众人,“出发吧,再不走就得赶夜路了。”
猎兽队走在前面开路,明春堂的人走中间,毕竟都是些药师与学徒,余下一部分猎兽队成员扫尾。
张玉笛温声招呼程溪过来,但不想被人断后的程溪摇了摇头,婉拒道:“我走得慢,若是真没力气了,也可以与元大哥折返兴山镇,大师兄放心吧。”
见程溪固执己见,张玉笛又劝了两句,没劝动只能歇了心思。
程溪与元时规落在队伍后面,像个随时会掉队的小尾巴,她目不斜视攀上陡峭的小山坡,余光注意到元时规郁郁的神色,轻声问:“你怎么了?”
“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
元时规很难过,他本以为小姑娘拜入陈知秋的门下,肯定会过得快乐。
但现在看来,相处得一点都不令人愉快,想到自己昨晚的劝导,元时规有种自己推她来受气的负罪感。
“这也正常,没人喜欢带累赘。”程溪神色淡然,看着走在前面步伐飞快的众人,双方已经拉开近百米的距离。
“可你已经是明春堂的一份子,他们怎么能对你这般冷淡甚至漠视。”元时规愤愤不平。
程溪闻言轻笑,视线在附近找了圈,拔出一株有点年份的普通药草递给元时规,“我今早从与他们认识,不亲近很正常呀。”
“你找到的,你自己留着。”元时规怎么也不愿意收,他看了眼前面的人,急声道:“我们得快点跟上去,不然要跟丢了。”
“我的储物袋要留着装稀有的药草,这些普通的就劳烦你收下了,不然丢了多浪费。”
程溪笑着说。
元时规被这轻松的语气逗笑了,“你当稀有药草是野草呢?能找个一两株就很厉害了。”
“快收着。”程溪直接把药草抛给他,加快步伐攀上眼前这座山坡。
元时规连忙收起药草跟上她的背影。
这一次猎兽队的众人因心底一些不可明说的期盼,赶路效率比往常还要快几分。
历时近三个时辰的赶路,就连炼气九层的孟声竹,额头上都冒出一层细汗。
“等……哈……等等,我,我不行了,我要休息会。”一道急促的女声从队伍后方传来。
同样满头是汗的杨际听到这声音,跟抓到把柄似的回头,结果发现喊累的是明春堂另一位女弟子,他脸色一垮,忍不住扫视一圈队伍。
还有几个人没跟上。
程溪与元时规半刻钟后才抵达这一处短暂的休息场地,跟柳星舞的气喘吁吁相比,两人神色相当轻松,尤其元时规,眉梢都是憋不住的激动。
“还走吗?”
程溪见到众人,随口问了句。
原先瞧不上程溪,心里期盼着走快点把她甩下的一些队员脸上神色微妙。
“走,当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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