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外之交是指双方立场之外的私交,程溪刚才拒绝招揽,对于张无这以退为进的手段,她要是再拒绝,就显得自己有些不够意思。
“只要张道友不嫌弃燕某修为低下就好。”程溪轻松道。
张无闻言不由得失笑,“燕师能以一己之力治好田策这些人,这等实力,便是金丹期都难以企及,何须如此自谦。”
程溪也跟着显露一抹淡笑。
张无识趣地不再提林巡使,本着交朋友的想法,他为程溪讲解外坛的一套立身之道。
倒是让程溪受益不浅。
张无自备茶具,他边说边喝,与程溪交谈近两个时辰才离开。
当天傍晚,田策等人赶来别院报喜,提及选拔皆数入围的事。
“我听张无说了,这回他们不打算与你们争夺外坛排名。”程溪看向众人,平静道。
听到张无这个名字,满堂倏然安静。
程溪目露疑惑,望向田策。
“他还与你说了什么?”田策紧紧盯着程溪,语气有些阴沉问,这阴沉并不是针对她。
“替林巡使那边挖人的,还说了林巡使是外坛主的弟子,我没答应。”迎着田策的目光,程溪神色淡然。
“……”
田策咧了咧嘴角,意味不明道:“他说的都没错,林巡使有个外坛主师父,自然比我们这些人前途要更为敞亮。”
“你怎么也不瞒着我们,两边行个好?”田策忽而失笑且好奇道:“有林巡使护着,你根本不必担心安危与算计。”
田策这话无疑是试探,其他人的目光也落在气度不凡的青年身上,等着他的回答。
程溪慢条斯理地摇头,“我这人,对权势没甚太大兴趣。我最先答应过你们,自然不能违诺。”
“再者,我即便去了林巡使那边,也讨不上什么好处。一个能为了利益背叛知遇之恩的人,今后也能为了更大利益背叛林巡使。”
“我跟你们闲聊饮茶就觉得挺自在的,为什么要跑去林巡使那边充当马驴,被他们榨干所有价值呢?”
程溪一席话说罢,众人安静几息后,相继爆发出舒爽的哄笑声来。
“老田说你最是聪明,我先前还不服气,眼下看来,燕兄果然看得通透!”
“哈哈哈哈哈,张无平时惯会花言巧语,这回栽在燕兄身上,指不定得多郁闷。”
“爽快!爽…哎呦!扯到伤了!”
程溪目光落在喊痛的修士身上,指了指平时放药灶的地方,随意道:“第一个药灶熬的内伤药汤,第二个是筋骨,第三个药灶是恢复外伤的药汤,你挑一个。”
“燕兄真细心!有此兄弟,还要什么女人啊!”有修士兴奋夸赞。
“这不一样,女人抱着香香软软,不过比燕兄,自是比不上的。”
“唉,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出去一趟,这外坛待太久,也有些腻味啊。”
众人自备瓷碗,斟倒药汤,边喝边聊,话题很快转到何时能出去,哪家馆子更舒坦。
程溪听这些荤话,脸色有点绷不住。
田策注意着青年略微隐忍的神色,他连忙打岔话题:“燕兄潜心钻研医术,你们这些人别带坏了燕兄的道心。”
一时间,众人注意力都放在形容女人如何香软上面,促狭地打趣青年,想看他表情何时崩裂。
程溪:“……”
“我道心一乱,明日可就熬不出药汤了。”程溪嗓音低沉且认真。
霎时间,众人讪讪收风,又聊了几句方才离开。他们刚走,有身穿草绿衣衫的杂役赶来,冷着脸对程溪说别院平日不开放,她不能停留在此。
程溪闻言,随口应了声,动身前往南苑住所。
次日清晨。
程溪刚结束修行,便听到刺耳的砸门声,那股大力劲,恨不得把她这两扇门板砸烂。
程溪神色平静用灵力打开房门,看着站在门口的一位金丹中期修士,他身后还跟着几位筑基期。
“有事吗?”程溪平静道。
金丹中期修士眸子一眯,对青年的态度很不满,他甩手抛出一个玉简,淡淡道:“这是你的活计,医师堂杂役,没有不干活的,就算有那群巡士护着也一样。”
“马上就临近月考核,若你的贡献点还是零,那么医师堂有权将你逐出堂口,莫要自误。”
程溪目送这群人离开,她灵识探入玉简里,半晌才神色古怪地收回灵识。
她本以为毒蛟失踪,圣坛修士必定会在密林布下天罗地网,掘地三尺找不出来誓不罢休。
不论如何,程溪对短期内再进入密林没抱任何想法,但让人没料到的是医师堂此次派给她的活计,居然是进入密林放蛊虫!
程溪脸色顿时格外微妙,送上门的机会,自无不要的道理,她握着玉简直奔医师堂的后勤处。
后勤修士是个面生的筑基中期女修士,得知眼前清秀青年要进入密林送蛊虫,她有些意外:“这不是筑基后期方可接取的伙计吗?你是从何接到的。”
“是一位金丹中期道友交予我的。”程溪礼貌回应。
女修士脸色稍变,从后勤处的木椅上起身,连忙道:“你且等等,对了,令牌给我吧,我帮你去接取。”
程溪递出一个银色令牌。
女修士拿着令牌进入后勤处后院,约莫半刻钟才出来,她将几样物品郑重其事地交予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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