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时疫传染地极快,以往用来隔离时疫的地方,已经人满为患。”
赵稚拧着眉头道:“以往石医师清理时疫,是从药汤下手,但那药方很是复杂,金丹期都难以炼化。”
“且这回中招的修士太多,若按药汤之法,光是药材消耗,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我们需换个方法。”
赵稚看着少女,认真道。
程溪将玉简里的内容看完,目前感染时疫的修士已超三十万,正如赵稚所说,用药汤费时费力还伤资源。
“办法我倒是有,又快,又省事,还不贵。”程溪想到以前接触过的清瘟药方,最重要的几种药材她都记在脑海里。
瘟病与疫病极为相似,这清瘟药方对疫病且不提绝对克制,但效果也不会太弱。
“什么办法?”赵稚追问。
“我知晓一种清瘟药方熬成药汤,辅以我的医术,以降雨的方式抑制时疫。而后粗熬药汤,服用三五轮,定然能够祛除时疫。”
程溪不疾不徐道:“这是我的法子,我有九成把握能够祛除。如果其他医师有更好的办法,也可以先试试他们的。”
清瘟药方也罢,药汤也好,这些都是辅助,程溪最大的底牌是治愈能量。
但这个她不会摆在台面上说。
其他元婴医师哪怕再半吊子,也当知晓光靠药汤降雨,想要抑制时疫是决计不可能的。
所以程溪心里早有准备,也没打算一开始就执行自己的方案,她本意也只是让赵稚安心。
“清瘟药方囊括哪些药材?”
赵稚询问,“我让他们提前准备,务必确保在灵舟抵达春芳坞前,所有东西都准备就绪。”
程溪闻言,将具体药材记录在宣纸上,递给赵稚,“就上面这些,按比例,耗不了多少灵石的。”
“才这么点?够用吗?”
赵稚认真看完药方,抬眸问程溪。
程溪:“……”
她这已经是翻倍后的份量了啊,别说应对三十万修士,就是五十万,都能解决。
要是再省省,六十万也可以处理。
这批药材若采购起来,少数也要近千万上品灵石。
“我预估的是五十万感染修士的份量,你若觉得不够,可以依据这份比例再多采购些。”
程溪把决定权交给赵稚。
“行。”
赵稚收起药方。
灵舟于上万米高空行驶,当天色暗下来,灯火通明舱厅里的宴席也拉开序幕。
囊括程溪在内,总计十七张膳桌,她视线环顾舱厅,几乎每人身边都有侍女。
唯独对面第三张膳桌,着星白长袍佩星冠的俊秀少年独身一人,格外显眼。他下颌微扬,狭长双眸半遮半掩,矜傲之意言溢于表。
这反派居然还挺嫩,年纪看起来不大,但修为已是金丹后期,比楼西州与裴游时境界都要高。
察觉一道打量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九千岁视线微移,望向对面倒数稳坐第二张膳桌,眼睛蒙着深红缎带的少女。
这场宴席里,要说同辈,只有赵稚、九千岁以及这位少女,想到昨日的占卜,九千岁半遮半掩的眸子微抬,神色淡然。
程溪察觉九千岁回望的视线,她淡粉唇色微抿着浮现一个淡笑以作招呼,而后收回目光。
赵稚年纪不过二十,但对宴席上的氛围把控力极强。在他寥寥几句下,原本不太相熟的众人,很快找到感兴趣的话题。
经由赵稚介绍,程溪才知晓九千岁师从占星阁主,她端起侍女斟倒的果酿酒,微抿一口,神色未变。
“程姑娘曾追随明晴医馆白首席修行,此次春芳坞时疫,你可有高见?”众人聊着聊着,一位元婴中期医师把话题带到程溪身上。
这场宴席,除程溪、赵稚、九千岁外,其余皆是元婴修士。程溪端着酒盏的手臂一顿,望向询问的元婴医师,语气平和不卑不亢道:“高见算不上,但确实有点想法。”
“喔?愿闻其详。”
这位元婴医师和善道:“说实话春芳坞张某不是第一次去,但像这次这般严重的时疫。近数十年来,只此一桩。”
另外几位医师颔首附和,各抒己见。
这次去春芳坞是办正事,故而这些元婴期里,大多都是医师。
程溪认真听完几人的看法,无外乎感染修士太多、时疫强势,短期内无法彻底清理,同时高额的资源花销也是一大问题。
“在下所修心法,得首席指点,倒是在时疫上成效卓然。”程溪慢条斯理道。
几位元婴医师闻言,席间罕见静了一瞬,要知道时疫在病症里,属于偏门。大多医师对心法千挑万选,竭力避开这种偏门,就是担心碰上伤者医不得。
谁料这位小姑娘,却专修此道。
“……若有能克制时疫的医术,倒是个大转机。”先前那位张医师心下一松,追问道:“程姑娘可有具体的祛除方案?”
“有。”
程溪应了声,余光看了眼坐在首位将宴席尽收眼底,唇角笑意温润,仿若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赵稚。
赵稚境界不高,但以他这等家世背景,除非九城主府死只剩下他,不然轮不上他战斗。
程溪压下心中思绪,把自己的方案言简意赅说了遍,在座医师神色各不相同,无外乎惊奇与讶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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