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背疼。”
程溪手臂搁在石凳上,眉头紧皱,像是在忍着疼一般说:“可能是遇上拦路的土匪,与他们打了一架,背部挨了一棍子。”
“那时候不疼,现在有点疼了。临近肩胛骨的位置,我都摁不着。”程溪一脸痛苦地胡诌,还用手给少年演示了一下碰不着。
“那群土匪在哪?”应长庭一听少女挨了一棍子,浑身气场瞬间冷了下来,言语更是咬牙切齿。
“我虽受了点伤,但他们都被我解决了。只是现在背脊有些疼,我又碰不着,好难受。”
在少年能看见的角度,程溪微微咬唇,像是有些难以启齿道:“长庭……你能不能帮我摁一摁呀。”
瞧见少女脸上羞涩,应长庭心脏也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下意识道了一声好。
他答应得格外痛快,但真当视线落在少女隔着衣物的纤细背脊上时,双手僵硬地连抬都有些抬不动。
以往信手沾来的医道学识仿佛都忘了一般,他竟有些无处下手。
“疼……”
程溪手臂搁置在石桌上,脑袋微抬,上半身前倾。她背对着应长庭,刻意压低了嗓音。
便是旁人听了都有种真疼的感觉,更别说对少年的影响。
“失,失礼了。”
少年清冽声音紧张到轻微发颤,虽然可以通过观察,直接看见伤痕位置,但这必然是不可行的。
他只能先用一根食指轻轻落在少女背脊,略微用力,呼吸有些紊乱问:“伤势是这儿吗?”
“还要再,上移一点点。”
程溪作为医师,对人体骨骼了解得极为透彻,在她刻意引导下。少年很快就意识到是肩胛骨周边的筋脉伤到,从而发疼。
这筋脉伤势一般来讲养一养就会好,稍微严重些的,则需要配合药浴精油与按摩缓解。
少年说完解决之法后,他收回了手。提议程溪请一位懂得人体穴位与筋脉的按摩侍女,配合药膏缓解。
程溪:“……”
应长庭!你老婆要没了!
“既按摩能缓解,那我这就去安排管事搜罗这方面的人才。不过女子从医不多,想来多是男子。”
程溪此话一出,少年心中紧张与羞赧霎时如潮水褪去,心底竟涌出隐秘却又无法抑制的嫉妒。
这不可以。
其他人不许碰她!
这种汹涌的、难以抑制的强烈情绪冲击着应长庭的理智,他紧抿着唇瓣。手掌落在少女喊疼的肩胛骨位置,轻轻用力。
“哼嗯。”程溪原本以为少年不会继续了,这骤然一摁,让她喉咙下意识发出轻软哼音。
少年手掌像被烫到般又收了回去。
“长庭,你帮我按好不好?”为了不暴露眉眼笑意,程溪埋着头小声说:“我不想要别人。”
“好。”
少年清冽声线难得低哑,双手轻柔地帮她按摩肩胛骨这一块。
程溪:舒服!
因力道过于合适,程溪时不时发出轻软哼音。约半刻钟后,程溪主动表示疼痛缓解了很多。
“我去抓点药,往后若疼得难受,找我吧。”少年神色认真地说。
不要找别人。
“好。”程溪乖乖应下。
她是不指望少年一点拨就开窍了,只能慢慢来。
应长庭特意跑到隔壁的药材铺里买了一些药,最后塞给程溪五个药包,每个都有不同的效果。
就连散青紫都考虑到了。
程溪本来还想在医馆里帮忙,但被应长庭以好好休息为由给劝退了,还特意提着三个空食盒把她送回膳楼。
账房先生跟迎面走来的管事见到两人,脸上都浮现心照不宣的笑。
“掌柜的,近来气温骤降,店侍的住所太冷了。小的想给他们添置一些木炭,您看怎么样?”刘管事提议道。
“添吧,这木炭在哪买?”
程溪回到柜台后方,随口问。
“在兴丘镇以西方向,马车走个一天,有一座世俗小城。”刘管事如实道:“那地方依着山,盛产木炭,从那里采购就行。”
“去小城周边的乡镇里收木炭吧,按市价可以多给两成,你亲自带人去打点采购。”程溪干脆交代道。
“诶!”
刘管事听得心头一暖,连忙应下。
银钱这种东西在兴丘镇,属于最次等的货币。
但对世俗人来说,一家人在山上终日伐薪盼着冬天到来。烧的木炭但凡多卖半两银钱,都够一家人熬过严冬。
程溪不会过度地往身上揽责任或是发善心,但动动嘴减少一点自己不需要的资源,就能帮到别人,何乐而不为?
膳楼除去早上一两个时辰有点清闲,正午、下午乃至傍晚,都是用餐的高峰期。
一直到天色黑下来,店侍挂上即将歇业的牌子,余下便只剩用过晚膳离开的修士,再无新的客人过来。
程溪把最后一本账簿合上,将这些看完的全部收入平时备用的储物袋里。在店侍擦拭桌椅,清扫地板时,她走出膳楼。
晚上寒风吹过,程溪只能感觉到一点点凉意。但从街上炼气期修士紧紧拉拢身上的厚夹袄来看,这气候对普通人来说很是寒冷。
程溪走在街上,看了眼紧闭竹门的医馆。每天傍晚六点,应长庭都会准点关门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