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也有这种想法,却始终抹不开面子,不说这门亲事,就是她母亲亲自去回的,就说自己一个大姑娘和母亲谈论自己的婚事,完全不像样子。可现在若不争取一下,将来还真不知她父亲要将她配给什么样的人家,那时才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
她心中纠结,眉头紧锁道我若是去求了母亲,岂不是叫母亲为难。她也是重面子的人,当初被父亲逼着去杨郡守家回了亲事,已经让她十分难堪,如今再上赶着求亲,无论成与不成,她都别想在郡守夫人面前抬起头来了。
萧卫儿却不这么想,明明这整件事都是林县令的不是,与林夫人又有什么关系呢?郡守夫人既自幼与林夫人交好,对林夫人的为人必然有所了解,又怎么会让她难堪,佛家有言,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只要林夫人不是存心攀附,心中坦荡,又何惧抬不起头来,而郡守夫人纵使心中有所芥蒂,也应当看的明白才是。
于是劝道姐姐就是想的太多,又诸多顾虑,这世上有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子女过的好呢?郡守夫人难道会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找个合心意的女子成亲吗?她当初既答应与林家结亲,对姐姐必定是满意的。至于后来,发生那样的事,既不是林夫人的错也不是姐姐的错,只要林夫人对郡守夫人解释清楚,说不定郡守夫人不但会应下这门亲事,还能和林夫人和好如初呢。
林悠忍不住失笑道这般窘迫、困难的事,到了你的嘴里竟变的如此轻松简单,真让我不知说什么好。
萧卫儿因宽慰林悠,才将事情说的简单轻松,其实她心中也知,整件事不可能如她所说的那般容易,林家想再与杨家结亲大抵还是困难重重的。一则杨郡守必定不耻林县令为人,不愿意与他成为亲家。二则郡守夫人心里的疙瘩也未必能被林夫人三两句话解开,但这些林悠心中必定十分清楚,并不须萧卫儿多言。
于是一派认真道这世上的事,大抵就是如此,看上去复杂困难的,未必不能解决,反倒有许多事,你认为简单轻松,却要大费周折,伤透脑筋。但无论如何,总要有所行动,若坐以待毙,那结果必定是最差的那个。
林悠点了点头你说的很是,若连试都不试,就认了命,那才一辈子不能甘心呢。
萧卫儿故意把身子往前凑了凑,觍着脸道那我可等着喝姐姐和杨公子的喜酒了。
林悠轻拍了她一下,嗔道你可长本事了,敢打趣我,等将来你有了意中人,看我怎么捉弄你,到时你可别求饶。
萧卫儿眉开眼笑道我可不会如姐姐一般,整日辗转反侧,怅然若失。
林悠见她话说的越发不像样,忙去捂她的嘴,萧卫儿四处跑着躲,林舒跟在后面不停追,两人玩闹了一阵,彼此心情都舒畅了许多,却也都起了汗,林舒命人备了水,沐浴,萧卫儿也要回府洗个澡,便告辞了,林悠一直将萧卫儿送到府外,看着她上了马车才罢。
第32章 迷雾
清芷阁浴房与内室以雕花小门相隔,木桶旁已备下几篮新采摘的花瓣,玉琼、玉致将热水倒入,房中顿时白雾袅袅,热气氤氲,萧卫儿推门而入,就感香气浓郁,直透胸臆之间。
因她沐浴从来不愿旁人侍候,也不喜有人在旁站着,所以桑麻进来,让她有了一瞬间的错愕,而后心中一紧,问道出了什么事?
桑麻低声回道魏姨娘小产了。
萧卫儿心中微惊,魏姨娘素来心机深沉,对这一胎又很是看中,上次出事不过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出戏,而同一出戏万没有演两次的道理,这事很不简单呢。
她扶着桑麻的手出了木桶,将身上水擦净,穿上一件纯白绸缎的内衫,就回了内室。
因萧卫儿前些日子给桑麻改了名字,为了称呼方便,便连着昭月也一同改作桑白,桑白见萧卫儿只穿了内衫,忙寻了一件水蓝色苏绣牡丹外衫给她披上。
萧卫儿刚从浴房出来,还觉有些闷热,便也没系上扣子,就这么披着了。
桑麻一面替萧卫儿擦头发,一面道据说是舅奶奶害魏姨娘失了孩子。
这话叫萧卫儿很是怀疑,她那舅母虽说精明,但和魏姨娘比起来可是差了一大截,如何能有本事让魏姨娘失了孩子。但若说魏姨娘刻意害她,却也不会,魏姨娘对付二娘尚且下不了这么大本钱。舅母虽说搅得侯府不得安宁,于魏姨娘却没什么妨碍,魏姨娘着实没害她的必要,再者,魏姨娘对肚子里的孩子,宝贝的不行,全指望这孩子帮着她达到某种目的,失了孩子,还不知何时才能再有,叫她如何让舍得。
舅母害了侯府子嗣,必是罪责深重,魏姨娘失了孩子,也该安生一阵了,整件事,得益的只有二娘,而二娘却没有谋划此事的手段,那么究竟是谁,使出这一石二鸟之计呢?
萧卫儿扶着额头,微阖眼睛,突然有句话浮上心头,大舅,大舅母这一家子都不是省油的灯,我们最好想个法子,快点把他们弄走,否则很难保证他们不闹出点事来。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声音中都带了几分颤意究竟是怎么回事?
桑麻见萧卫儿面色激动,便认真细致讲解起来,这话还得从魏姨娘的丫鬟南乡说起。
魏姨娘是宫廷舞姬出身,见惯了宫廷倾轧,这类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猜忌之心极重,对人多有防备,很难轻易信人,而南乡与魏姨娘却有着不同一般的交情,得到魏姨娘全部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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