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她是不是装的呢?
苏谨琛冷笑了一声,想要把这些事情抛到脑后去,站在他身边的阿福却开口道:少爷您就吃些东西吧?
阿福虽然知道他的这些话都是徒劳,但每次看见苏谨琛受罚,他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啰嗦。
承恩侯府的规矩,你难道还不清楚?罚跪的时候是不准吃东西的。苏谨琛闭了闭眼,脑中却闪过一张泪眼潸然的脸来,那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在纤长的睫毛上还蒙了一层雾气。
他定了定神,蓦然睁开眼睛。
寂静的祠堂外忽然传来小丫鬟说话声:阿福你出来一下。
青杏提着食盒站在祠堂门外,这时候已是深夜,祠堂里虽然点着灯,但终究阴森森的,她不敢进去,只好站在门口说道:小姐让我送些东西给大少爷。
阿福正懊恼自己劝不动苏谨琛,听见有人喊他,便转身迎出去,见是苏皎月房里的大丫鬟青杏。
青杏姐姐,这么晚了,你怎么亲自跑一趟。
小姐听说大少爷被罚了,让我送些东西过来,我这就要走了,小姐刚醒,她那里还离不开我。青杏说完,把手里的食盒往阿福的手里一送,不等人回话,一溜烟就转身走了。
这时候都快接近子时了,门房上守夜的婆子都睡了。
眼见着人都过了夹道上的小门,阿福才反应过来,冲那背影喊道:青杏姐姐,少爷他不吃。
拿进来吧。这时候一直跪着的苏谨琛却忽然开口道。
阿福愣了片刻,这才提着食盒往祠堂里去,嘟囔道:少爷不是说,承恩侯府有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苏谨琛从蒲团上站了起来,扫了一眼角落里的沙漏,不紧不慢道:已经过子时了,不用跪了。
那少爷想吃谁送来的?阿福急忙迎上去,茶几上还摆着另外两份宵夜,一份是沈若娴差人送来的,还有一份是他自己带来的。
苏谨琛没有说话,只是接过了他手里的食盒,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道:二房厨子的手艺向来比大房的好。
苏皎月这一病又是两天,家中倒还算是相安无事,沈若娴抽空来看过她一回,向她暗暗吐槽了上回给苏谨琛送吃的,却又被原封不动退回去的事情。
要是苏皎月没有记错的话,第二天她让青杏去收碟子,她们送过去的东西,倒是吃的一样不剩。
苏皎月懒得应付沈若娴,况且她身体还没好全,听见沈若娴在耳边叽叽喳喳就觉得头疼,两人才聊了几句,她就有些不耐烦了。
沈若娴也算识相,见苏皎月精神不济,就先走了。
外头正巧有小丫鬟进来回话,说苏政喊了苏谨琛往正房去。
因为怕苏政和徐氏动不动就责罚苏谨琛,苏皎月严防死守,派小丫鬟在正房盯着,只要看见苏谨琛往正房去,就让她来这里通风报信。
前两日倒也没什么,不过每日晨昏定省,徐氏虽然还在生苏谨琛的气,但苏政罚也罚过了,苏皎月也好了,她也就没再继续追究。
可今日这又不是晨昏定省的时辰,却把苏谨琛喊进了正房,会有什么事情呢?苏皎月心里有些惴惴不安,急忙让丫鬟帮她换了衣裳,推着轮椅送她去正房。
他们经了小门,走到抄手游廊的时候,正巧就看见苏谨琛低头往里房里去,他今天穿着月白色直襟长袍,越发看上去身长玉立,只是一个背影而已,便让人眼前一亮,那藏青色的布帘一闪,人就已经不见了。
苏皎月让丫鬟快快把自己推过去,等她到门口的时候,才听苏政在里头开口道:再过两日就是腊八了,也是时候去相国寺把老太太接回府了。
苏政口中的老太太,自然是他的生母,这承恩侯府地位最高的女人。苏皎月这几日在府上没见到她,却差点儿把她给忽略了。
苏政排行老二,上头还有一个庶出兄长,倒不是苏老太爷先让妾氏生子坏了规矩,而是如今的苏老夫人沈氏,也是一个继室,并且在她过门之后没几年,原先的嫡长子,也就苏老侯爷原配所出的嫡子,就病故了。
这苏家的爵位,自然而然就落到了苏政的身上。
徐氏对这位婆婆一直怀着很矛盾的心理,一方面敬畏她手腕了得,一方面又埋怨她偏心三房,两人间的关系也是十分微妙的。
沈氏为人冷淡,和大多数的老太太不一样,她并不喜欢热闹,也不爱享受所谓的天伦之乐,一年有大半年不在府上,住在相国寺礼佛。
苏皎月回想了一下原文的剧情,苏老太太似乎是很不喜欢自己的,当然了,按照原身苏皎月那样的脾气,只怕除了自己的爹娘,没几个长辈会真心实意的喜欢她。
苏老太太也不喜欢徐氏,两人婆媳关系一般,但她很喜欢三房太太江氏,只可惜江氏命薄,前两年病故了。
从家里到相国寺,来回也不过两日路程徐氏听说苏政要把老太太接回来了,心情就有些低落,跟上了紧箍咒一样,拧起了眉心来。
过了腊八就是年了,趁这两日天气好,早些把老太太接回来。苏政不等徐氏把话说完,就把事情定了下来,又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跟前的苏谨琛,皱了皱眉心道:你今日安排安排,明日一早就启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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