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偏僻,平常没有什么人过来,又正好有个秋千架,所以苏映月和沈若娴很喜欢到这边玩。
沈若娴已经被禁足了好一阵子,对苏谨琛正是朝思暮想,这时候看见他抱着苏皎月坐上轮椅,眼珠子都瞪红了。
他怎么能这样呢!他们之间分明不是兄妹,这般亲昵,实在太过出格了!
可沈若娴终究不敢说什么,面对将来的九五之尊,她心里是有几分后怕的。
表哥,好久不见。沈若娴穿了一件水绿色的细纱绲边长袍,整个人瞧着素净苍白,仍旧是一副娇美柔弱的打扮,绞着指尖的丝帕向他招呼道。
苏谨琛便朝她点了点头,推着苏皎月从她们两人面前经过,苏映月却是开口道:兄长,明日是先太太的祭日,姨娘已经准备好了香烛纸钱,还在海棠院备了一桌酒席。她顿了顿,又对苏皎月道:三姐姐也一起过来吧,明日不光是先太太的祭日,也是兄长的生辰,我们一起为兄长庆生如何?
因为周氏死在了大年初一,正好是过年祭祖的时候,苏家便也没拎出来单独祭拜,只是吩咐了下人,大年初一这一天,另外帮周氏烧一些纸钱元宝。
而兰姨娘作为周氏的娘家人,自然是要表示一番的,因此私下里会在海棠院祭拜一番,并备下了酒席,顺带为苏谨琛庆生。
这个习惯已经形成了很多年了,苏谨琛每年大年初一,也会去海棠院坐坐。
但今年,苏谨琛并不是很想去。
苏映月又小声道:兄长,昨天的事情,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姨娘已经数落过我了。她说着,抬起一双泪汪汪的眼眸,看着苏皎月道:三姐姐,昨天是我不对,我真的知错了。
论演技,苏映月也是不遑多让,绝对可以吊打娱乐圈的一众小花。
但人一旦被人看出了本来的面目,再怎样逼真的演技,总会让人感到一种矫揉造作的浮夸在里面。
此时的苏映月就是如此。
不过苏皎月和苏映月本来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况且昨天她漂亮衣裳也没挣到,还被苏谨琛看见了那么面目丑陋的样子,实在是吃尽了苦头。
苏皎月便抬头道:兄长你就去吧。
他心里一定惦念着亡母,以他的身份,在苏家的祠堂祭奠周氏,其实是不合适的。
苏映月一脸期待的看着苏谨琛,最后却听他道:明日再说吧。
沈若娴的脸上顿时就露出一丝失落,但苏映月却道:那明天我和姨娘等着兄长。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道:还有三姐姐!
苏皎月才懒得去呢这请人的语气,听上去自己就跟个赠品似的。
她摆摆手道:我就不去了,谢谢你的好意了。苏皎月觉得自己笑得有些僵硬。
等两人走了之后,沈若娴才忧心忡忡的看着苏映月道:我怎么觉得表哥不太想去你们那儿啊!
苏映月倒是不担心,只上前安慰她道:沈姐姐你放心吧,事情都已经帮你安排好了,他就算明日不肯留在海棠院用午膳,也必定是会过来祭拜亡母的,你就等着好了。
除夕夜是团圆饭,苏老太太在鹤瑞堂摆了筵席。
今年虽然发生了很多事情,且大老爷苏效也不在府上,但比起往年过年,还是让人感觉舒心了不少。
毕竟从前是面和心不合,大家在表面上一起吃饭,私下里人人都揣着另一幅心肠,她这个当长辈的,看着都觉得心累。
但今年却不同,就连徐氏对苏谨琛都改观了。白天她故意在徐氏跟前提起了苏政要立苏谨琛做世子的事情,徐氏竟然连吭都没吭一声。
看来这一回苏谨琛不光为苏皎月讨回了公道,也从此赢得了徐氏的好感。
老太太觉得甚是欣慰。
所谓家和万事兴,不过如此苏谨琛到底是不是苏家的亲骨肉,她已经不想计较了。
琛哥儿今晚也留在这里陪我这个老太婆守夜吧,人多热闹。
吃过了晚饭,老太太让丫鬟们撤了筵席,在正厅里摆了两张大八仙桌。
苏政和苏牧去了外院和府上的幕僚门客们应酬,这时候已经走了,老太太便让丫鬟把方才做挡隔的屏风拆了,让男孩子也坐到里头来。
苏谨琛和苏谨琨都没有娶亲,又算不得外男,过年难得坐在一起,也是无妨的。其他的还都是小孩子。
李氏正在跟苏老太太说苏谨琨的婚事,这次苏谨琨和苏牧一起去彭州,便是奔丧去的。
大老爷在彭州做过几年的道台,和致仕的左都御史武家定了亲,原本是过了年就要成亲的,可没想到武家老太爷没了,这婚期便也只能推迟下去。
李氏一想起还要耽误三年,心中就觉得有些不痛快。
苏老太太听了却道:武家那姑娘我见过,是值当琨哥儿等上两年的,再说了琛哥儿的婚事也还没着落,倒是不着急,他们兄弟两个,一个一个来。
李氏已经完全察觉到了苏老太太对苏谨琛态度的变化了。
尤其是今日一早她听说苏政要立苏谨琛为世子,才恍然明白过来。也许自己从前真的是想错了,二房的人表面上对苏谨琛一般,可说到底他们也没法证明苏谨琛不是苏政的亲生儿子,那这样一来,流言终究只是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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