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祁玖方才的推测是正确的,那么早在暴雪降额临之前,疯婆子就已死在了屋中。所谓的被野狼袭击......不过是个障眼法,只是为了掩盖事件的真相。
只可惜,如今尸首已被严重损毁,整个小木屋也搜寻过了,再想找出些线索也.....
“弃儿,你说......嗯?人呢?”
祁玖思索着,正欲回首却发现原本跟在自己身后的弃儿不见了。
“我说不准,就是不准进去。”只见那方才在路上碰见的奇女子,张暮烟伸手便将想要再次进屋的弃儿一把拦下。
“让开!我要进屋去寻祁......姐姐!”弃儿冷冷地盯着她,声音逐渐变冷,显然已是再没了耐心,一个闪身就要冲进去。
而张暮烟满不在乎地又将他逮了回来,道:“男孩子家家的,去看那些作甚?小心晚上要做恶梦的。”
说着,她又朝屋里喊了一嗓子:“祁玖,你还在屋里作甚?那么骇人的场面你也看得下去?还是快出来吧!如今大雪封山,想要去镇上寻个棺材都没法子。等下咱几个寻个地儿,去将疯婆子埋了,也好让她早点入土为安。”
而此时恰巧祁玖刚抬了一脚,走出门外,就见着两人像是三岁稚儿一般,正闹别扭呢。
果然是该说......这两个小孩子脾性的家伙凑一块儿了嘛。祁玖无奈叹了口气,真是叫人扶额。
所幸今日村里的那些村民都在场,大家伙一块儿帮忙,很快便将屋子打扫干净,也让那可怜的疯婆子早早入土为安了。
一切都妥当后,原本还有几分暖意的黄昏时分已然变作完全的黑天。各自告别后,祁玖便和弃儿,还有同路的张暮烟一同回去了。
在这之前,祁玖也去查看过了,村外用木桩竹竿临时加固的防护栏似是被昨日的暴风雪摧毁了,破了一个大口子,恰好可让山上的野狼从那口子钻进来。只不过,那被折断的断口,依旧过于规整了些......
此事定然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妻主,您回来了?”
才刚进门,就见陆花间面上有些灰扑扑的,就这么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仿佛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似的。一身雪白衣袍都变作暗灰色了,沾了不少煤炭尘埃。
这是......发生了什么?难道她不在家的时候,走水了吗?祁玖不禁心中纳闷道,却见自家夫郎手中还拿着一柄锅铲。
陆花间面上窘迫,嚅嗫道:“只是做了些吃食,想着......给妻主尝尝。独自一人在屋里待着,也帮不上什么忙。既不想给妻主惹麻烦,也想着能不能......让妻主高兴些。”
“当真是......”祁玖哑然。但这三言两语,的确是令她动容。
祁玖见那盘子里躺着一颗“饺子”,外头是蛋液煎制而成的皮子,内里是剁得细碎的肉馅。只不过这“饺子”实在做得有些粗糙了,与其说是“饺子”,倒不如说是破了馅儿的馅饼更合适。连外头的皮子都有些焦黑。
“妻主?”
在陆花间不解的目光中,祁玖从他手中取过了锅铲,来到了灶前。熟练地生火,剁碎肉馅,搅打蛋液,再在锅中煎制。
不一会儿工夫,一颗金灿灿的“饺子”便做成了。
祁玖取了双木箸,伸手夹起,稳稳当当送至陆花间唇前。
“尝尝?”
陆花间愣愣地张了嘴,乖乖咬了一小口。
口感爽滑酥嫩,烹制火候恰到好处,鲜香四溢。细细咀嚼慢慢品尝,更是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只是浅尝了一小口,陆花间便眼前一亮。
“花间可知这叫什么?”看见陆花间那副呆愣的表情,祁玖便知味道定然差不到哪儿去,便放下手中锅铲,取了块干净棉布擦擦手。
“蛋包肉。”陆花间眼中仿佛有光,语调雀跃。
果真是......陆花间一贯的起名风格。一想到家里某只小狼崽的名儿,再看看这面前陆花间一本正经的模样,祁玖默默将此道菜的真名咽回了肚子。虽然这道菜的俗称也确实叫做“蛋包肉”。
“妻主如此手艺,若是去县城开个食肆饭庄,定能赚个家财万贯!”只听得他又接着道。
祁玖忍俊不禁:“你可净说些漂亮话,哪儿有像你说得这般厉害。更何况,现在身处这个村子,也只能干些种田狩猎的活儿谋生计了。哪儿像你说得那般容易。”
说着便将多余的那些碎肉便丢给了在一旁乖巧等待放饭的小狼崽。只见它倒也吃得欢快,身后垂下的小尾巴尖儿也一甩一甩的。
前些日子,在家中做饭的都是弃儿。现如今,小夫妻俩不知在灶前忙活啥,卿卿我我。哪儿还有弃儿插足的地儿。
于是,突然无所事事的弃儿便坐在了院外的大门前,双手托腮眺望远方。
此时家家户户都到了做饭的时辰,袅袅炊烟自那烟囱升起,飘向高空,飞向远方。唯有他孤独的背影被暮色越拖越长,倒有那么几分落寞之意。
“喂,你这小子,坐在这儿干甚?喏,要吃黄金酥不?听你姐姐说,你喜欢吃来着。”
这是,就见那本该早就回家的张暮烟又出现在了弃儿的面前,跑到了他身边毫不客气地坐下,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
“关你何事?祁......姐姐说过,不能随便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弃儿瘪了瘪嘴,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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