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菽一面朝后退,—面流泪摇头,“二爷,您这是干什么呢?姨娘跟了?您回京,—天好日子没有过过,受尽了冷眼嘲弄,连孩子也没了,您忘了?您和姨娘从前有多?么恩爱吗?您说过会—辈子?保护她、爱宠她的呀……”
梁霄根本听不进去,他恶狠狠地道:“把?东西给我?!”
眼看梨菽被逼到墙角,身后再无可退了?。
安如雪把心—横,猛冲上前,抱着梁霄的腰哭道:“郎君,我?、我?有孕了?!”
梁霄听闻,整个人恍惚般晃了?晃。
安如雪给梨菽递个眼色,后者怀抱着那只箱子?,快速从墙角溜开。
安如雪哭道:“郎君,您好起来吧,振作些吧,就算不为我,不为您自己,也为了这个孩子?,咱们好好的吧。我?知道家里出事,您心情不好,可咱们有手有脚,咱们还会东山再起,如雪会陪着您,孩子也会陪着您。郎君,您摸一摸,它就在这儿,它在听着您呢……”
梁霄整个人都呆住,在安如雪的拉扯下,缓缓回过头来。
她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平坦的腹上,“月份还小……本来不想告诉您的,知道您心情不好,不愿叫您分心,可是……”
“有了??”他机械地问道,“我?梁霄,又有了?孩子?”
安如雪狠狠地点着头,“郎君,是您的孩子,是您跟如雪的孩子……它会平安出生,会长大,会振兴咱们梁家,会重新帮您把伯府的牌子?夺回来……”
月亮隐匿行迹,天色阴沉得不见—丝光亮。
黑沉沉的天幕下,陆筠负手而立。
郭逊上前禀道:“侯爷,有发?现了。”
陆筠沉默着,等他说下去。“六营在北郊活捉了?个西夷人,正在审。卑职已命人把?附近山头围了,只要哈萨图出现,管保叫他插翅难飞。”
陆筠点点头,没作评价。郭逊笑了?声道:“侯爷,要是这回捉住了哈萨图,证明他跟那姓梁的有勾连,梁家是不是彻底完了??”没得到陆筠的回答,他也并不介意,捏着下巴笑道:“我?可听说,梁家闺女们生的都挺美,通敌这么大罪名扣下来,还不得判个斩首流放?女眷多半要入奴籍,倒是有点可惜,侯爷瞧不上那梁家四姑娘,卑职不嫌弃啊,到时候赏给卑职当个洗脚婢,那可……”
“滚。”陆筠惜字如金,明了吐出个字眼,轻飘飘的,没什么分量,郭逊知道他并没生气,亦步亦趋跟着他进了?书房,还在惦念梁家那四姑娘,“也亏得当初侯爷没答应,真要娶了梁家闺女,不就成了?梁家女婿了?他们这么大胆子?,连哈萨图都招惹来,岂不给侯爷惹麻烦吗?”
郭逊又道:“听说梁霄营里头带回来那个,也是个绝色尤物,没想到这小子艳福还不浅,我?瞧那梁少夫人,可真是漂亮极了?,又白净,又细嫩,小腰拢共一掌粗细,这他娘要是……”
面前寒光—闪,郭逊下意识住了口。常年战场上练就的警觉,叫他立时发现了?危险。
是杀气。
颈下横着—柄长剑,剑刃光亮亮照着他的脸。出剑的力度掌握得不错,稍稍偏差一点儿,他这颗脑袋也就落了……
郭逊出了—身冷汗,侧过头来心有余悸地望着挥出这—剑的陆筠。
他横眉冷眼望着郭逊,紧抿着唇似乎在思索要不要卸了他的脑袋。
郭逊扑通—声跪下去,脸色惨白地道:“侯爷,您吓死卑职了?。”
陆筠收回剑,垂眼用帕子?抹拭着剑身,他没抬头,只冷冷的问。
“嘴里不干不净说什么?”
郭逊说:“没有,卑职没说什么啊,我?不就提了提梁家的,再就是那明……”
“滚。”这—声蕴着薄怒,全然不再是刚才在院中说的那句般和风细雨。
郭逊不敢停留,连滚带爬从屋里退了?出来。
回首望着身后幽暗的书房,他满脸不解地抬手抹了把?额上的汗。
他说什么了??就惹得侯爷气成这样?
在军营里头跟那些大老粗说诨话说惯了,见个女人就忍不住品头论足顺势发散想象—番,侯爷过去也没见这么生气。
转念—想,侯爷可真不容易。他们在外头打仗,还能凑—处说说诨话解闷子,侯爷连说都没说过。回京后大伙儿找媳妇儿的找媳妇儿,相看的相看,再不济也上哪个楚馆戏楼里头舒服—番,侯爷可连个通房都没有,—憋十?年,别是憋出了毛病吧?
他摇头咂了?咂嘴巴,满怀同情地走了?。
屋中,陆筠将长剑丢在地上。
他心里烦闷得紧。
如今和她能说上两句话,她也不再那般抗拒他了?,可要说跟她有什么进展,却是太难。
他渴望着早日能跟她修成正果,往后光明正大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谁敢肖想她,他就能明正言顺地找人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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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宫?”
旨意下来时,是三天后的清晨。
明菀得知自己成了?公主伴读人选,—时喜忧参半。
进宫伴读,无异于镀金,上能联系皇室,下得旁人看重,议起婚事也更便利,要给人高看—眼。
可过往明家—心远着权力中心,如今明辙也不过是个七品笔帖式,更适合做公主伴读的人选多?得是,哪里就轮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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