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吸引她目光的,反而是这松席海束着的玉冠。
玉色一闪,陈隐的脑海中浮现出一抹白,紧接着消失无形。
她这才视线下挪,仔细打量这位第一刀的准弟子。
少年一身利落的黑袍,衬得他体长背挺,宛如一棵刚刚成长起来的柏树。
他生着浓眉褐眼,随着演武场慢慢被抬升,目光也在毫不掩饰地打量着陈隐。
松席海十九天比了近五十场,中途输了几次。
最后一次败落就在不久之前,一下便让已经挤入前十的他积分折半,脚下的演武场往下落了三十米。
虽然这几天他疯狂参战,但直到现在,也只将积分追到了12名。
陈隐在蜕凡之下排名第六,她的演武场自然而然也很高,离地快有八十米,再高一些便真的成了百米高台。
站得高了,自然也就看得远,远处的‘天堑’之外的峰头隐藏在云雾之中,她都能窥见一二。
两个演武场合并之后,松席海侧头朝下望了望,忽然开口道:“还是站的高让人心情舒畅。”
陈隐没有接话。
紧接着,松席海的视线转到了她的身上,眼底意味深长。
“你可以再好好看两眼。”
陈隐面色如常,仿佛根本就把眼前的少年人放在眼中,“高台之景时时有,若是松道友觉得稀奇,可以借此机会多看看。”
二人的唇枪舌剑音量不大,看台上的修士们根本听不清,只能看到两个人影站在合并一起的演武场上,谁都没有先动。
演武场中,松席海并未动怒,而是抬了下手,示意陈隐先起手。
在他的眼中,陈隐的形象和其他大多数人心中的差不多。
体修,运气极好,是块人人都惦记的‘香饽饽’;
就是他的心中也有一到挑战赛,便先挑了这个体修的想法,没成想自己会在最后一天抽到陈隐。
想到这儿少年微微挑眉,心中轻笑。
看来自己的运气也很好啊。
只可惜,十九连胜和这好运就要被自己打破了。
连续十九天,陈隐上场的第一件事便是撸袖子,而后上去就是硬刚。
台上众人迟迟不见那熟悉的动作,有人疑惑道:“她怎么还不动啊?”
“或许是知道自己打不过松席海,主动放弃了吧。”
就在众人质疑的目光中,台上那红衣女修摸上了自己储物戒,而后一把极为宽大的武器从她的戒子空间中取出,提在她手中。
远远看去,那道阳光之下的赤红身影极为夺目,可偏生一把大到离谱的、黑黢黢的武器破坏了这份和谐。
那武器几乎有半人高,齐面扁长,被陈隐轻轻松松提在手中。
众人最先想到的,竟是:陈隐不愧是个体修,如此硕大的武器也能像提小鸡崽似的。
但紧接着,他们反应过来了。
不对啊?!
陈隐她一届体修,拿什么武器?
众修士起了兴趣,“那黑咕隆咚的大家伙是个什么玩意儿?她该不会是拿出一块大黑铁,要当板砖拍松师兄吧?”
“看着像个击打的器具……”
“甭管是什么东西,总之想和松席海拼那是断断不可能,他那难缠的刀意,可不是随随便便拿个武器就能相提并论的。”
场中人都觉得陈隐自知凭着锻体强攻,是拿不下的松席海的,于是便掏出个武器来想挣扎一下。
话音未落,只听极响亮的一声“唰”!
刀出鞘!
高台上阳光下,一柄巨大黑刀宛如蛰伏的巨兽,从沉睡中缓缓苏醒。
刀身宽大而流畅,锋利刃面顶着金光熠熠生辉,刀面平整,陈隐的剪影就模糊地映在刀面上。
看清那武器后,四周一片哗然。
“是把大刀!陈隐的武器也是把刀!”
“她要和第一刀的徒弟比刀?这不是班门弄斧么!”
“激动什么,那凡尘卖肉的老板砍骨头也用刀呢,关键是刀法和刀意。”
原本便高涨的气氛,在陈隐抽刀之后被彻底推向了高潮。
哪怕是蜕凡之上许多刚刚比试完的演武场,也饶有兴趣地停了下来,准备观战。
周敦恒在人群之中,攥紧的拳头便一直没有松开;而远处‘天堑’之外,一布衣大汉并未像前头十几天一样看看便走,而是一直远远站在外围。
台上,松席海失笑一声,从腰间抽出了自己的刀。
“你很有勇气。”
他的刀是把不长的弯刀,曲面流畅森森如蛇,靠近刀背处打了三个孔洞,由小到大的圈环扣在孔中。
话音一落,整个演武场的光影都暗了下来,刚刚还艳阳高照的晴空,似乎被一层看不见的幕布遮挡。
暗影之下,一道隐藏在空中的回旋弯刀便从陈隐的身后飞旋而来。
陈隐手中大刀一紧,身形骤然跃至三丈之外。
场下诸人还没反应过来,场上二人便打了起来。
只见那道包含着浓浓湿雾的虚影如披了一层灰色的流光,狠狠砸在陈隐躲开之前的地面,顿时那演武场上的地面便被劈出一道深深刀痕。
三丈之外,陈隐脚尖踏于虚空,一点淡色流光荡起,登时她身轻如鸿雁,整个人携着长长的红光冲向天际。
看客还没明白她为何要上云端,下一秒便异变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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