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和董先生事先说好的。
姚珠点点头,侍卫打了帘子,如玉扶姚珠上马车。马车内应该是点了暖炉,甫一掀开帘子,就有股热气扑面而来,接着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掌伸过来,将她拽了进去。姚珠一惊,抬头望入一双漆黑如墨却带着笑意的双眸,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如玉觉得姚珠的胳膊从手中划走,伸手就要去抓,待看到马车内的人顿时惊愕想要大叫,侍卫立刻放下帘子捂住如玉的嘴。如玉反应过来,忙自己捂住嘴巴,跟着车夫和侍卫上了马车前橼处,心里既惊又喜。
跟如玉一样反应的还有车内的姚珠,她怔怔看着朝思暮想的脸,觉得自己仿佛在梦中。她伸出手想去碰触,却又怕摸空,举着手不敢向前伸。
胡清抓住姚珠的手握住放在胸前,另一只手替姚珠擦掉脸上的眼泪,轻笑道,怎么?以为爷是鬼不成?
姚珠使劲摇头,似乎是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心绪想法都甩出来,她深吸了口气,止住自己想要打哭嗝的冲动,搂住胡清的头伸长了脖子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胡清嫌弃的推开姚珠的头,皱着眉开口道,全是眼泪,把爷的脸都弄湿了,女人真是麻烦。说完,倒是自己止不住,垂下眼睑追着姚珠的唇盖了下去。
姚珠还没从哭泣中缓过来,就被人用嘴堵住,只觉腹部的空气被挤压,整个人呆在当场。从前世到现在,姚珠都没见过这么主动的胡清,前世的时候大部分都是她忒不要脸的主动出击,没想到如今却是倒过来了。姚珠想笑却笑不出来,闭上眼睛去回应。
两人唇舌交融,津液生香,正当忘情时,马车碾过个大坑,姚珠只觉身子一晃,整个人身子往上冲去,胡清未防备被撞了个正着,只得哎呦一声捂住自己鼻子,伸出手又去摸姚珠的鼻子。
姚珠被撞的生疼,还没等她有所动作,就觉得有什么热热的东西落到脸上,一抬头就看到胡清手缝间有血迹蔓延。姚珠小声惊呼,道,流血了,很疼吧。一边小声说着一边掏出手绢遮了上去。
胡清捏住手绢捂住鼻子,摇头苦笑道,原来采花贼也不是谁都能做的,照我这样,说不准花没采到,反倒被刺了一身的血,真是伤心啊。
姚珠看胡清鼻子出血还不忘调侃自己,知道他没事,低低笑了笑,便倒了杯茶水给他洗鼻子下残留的血迹,直到洗干净才拿过帕子擦手,坐在他的旁边依偎过去,太太以为你被抓起来了,急得不行。太太还想跟着董先生一起来京城,我怕她受不住,好不容易才将人劝住了。你若是真没事,就着人带点消息过去。
胡清像是第一次看到姚珠一般打量着她,却将姚珠看得有些坐卧不安,伸手摸摸鼻子又摸摸头发,狐疑的看向胡清。胡清拉下她的手,只有太太着急,你就没有着急吗?
姚珠脸色一烫,强忍住想要转过身子避开胡清探看的冲动,抬起头盯着胡清的眼睛,慎重而又郑重的回答,着急啊,我很着急,恨不得生出两只翅膀飞到你身边。若不是董先生吩咐我去码头,我恨不得日夜不歇的赶马前行。所以以后你不要骗我,有事也好,无事也罢,都别忘记告诉我一声,至少我心里有数,说不准还能帮上忙。就像这次一样。
姚珠说着,从腰带中掏出个青铜的令牌塞到胡清手中,这个是董先生吩咐的,说是有大作用,我不知道具体有什么用,但是知道给你就没错了。
胡清伸手挑起姚珠脑后的发丝,在手中不住把玩,听见姚珠的话只是随意瞄了眼令牌,便道,令牌你收着,有事的时候就拿出来。这东西我用不着,本来就是拿来给你用的,既然你拿回来了,我也不用再派人过去了。说完又笑了声道,我只是想不到,你是怎么将令牌搞到手里的?
你可曾听过隔空取物?说的这里,姚珠掩住口偷偷弯了弯嘴角,义正言辞的开口道,古人云,严师出高徒,我这手艺自然是有师父教的。
胡清见姚珠说的一本正经,不由来了兴致,问,哪里来的严师,我怎么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门手艺?
姚珠摇头晃脑,洋洋得意,这严师嘛,你是天天见,这手艺嘛,你也曾多次使用。别的不说,但说你在堂上使用的铃铛,它从哪里来?又如何了来的?你只要想到就一定会知道。
胡清恍然大悟,松开姚珠的头发,一巴掌甩到她后脑勺上,没想到这才多久不见,竟然连爷都敢编排了,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不怕爷现在就让人停下马车将你扔出去?
姚珠摇摇头,含笑看着胡清道,不怕,就怕你不敢把我扔出去。
胡清伸手将姚珠搂在怀里,轻叹了口气道,你算是把爷的心思都猜尽了,也不枉我让人救你一场。太太那里你放心,我已经让人送了信去,只是并州老家胡清顿了顿,又道,我早就让人去送了信,谁知信送到后你大姐并未放在心上,对于离开的行程一拖再拖,如今已沦为阶下囚。我有心无力,只知道被囚禁的地方却救不出来。
谈到这个话题,姚珠心内有些复杂。朝中有妾转为正室的旧例,只要大姐在,她就永远是妾室。若是大姐不在,她又心有不忍。毕竟她才是插足于两人之间的那个,论起名正言顺,她永远及不上大姐。现在胡清跟她说这些,她又该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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