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房间,无论是摆设还是味道都与一楼格格不入。胡清看到房间内的人,一进去便撩起裙摆跪下,臣胡清拜见慎王爷。
慎王爷转过身,满面含笑的对胡清开口道,起身吧,这里又没有外人,你跟我还客套什么。他长得方平大耳,看起来并不好看,但是笑起来跟个弥勒佛似的,让人觉得他很是亲和,十分具有欺骗性。姚珠刚看到慎王的时候还吓了一跳,没想到前世以狠辣著称的慎王竟然长成这个模样,真的让人意想不到。
你不是说去并州吗?怎么又回来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慎王起身一手拎壶倒了杯酒递给胡清,本王查到平王叔偷偷赶回了京城,还没来得及给你发消息,就收到禀告说你回来了。差点吓了本王一跳,以为你受了什么不测,幸好
慎王轻轻一笑,对胡清抬抬手,胡清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酒杯放在桌上,这才拱手道,臣收到了一个盒子,盒子里放着一封信和姚氏的锦帕,信里说平王早就到了京城周边。说着,将怀里的书信和锦帕掏出来,有人上前想要将胡清手里的东西接过来呈给慎王,却被慎王挥退下去,自己放下茶壶将东西接了过来。
慎王展开书信看了看,然后挑眉看向胡清。
胡清道,臣没有见过姚氏拿笔,实不知这是否是她所书,但是这锦帕的确是她的。
慎王点点头,这事有些蹊跷,不过也不难猜。说完笑了笑道,都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原来你也不例外。
第四十八章
胡清不解, 目光盯着自己眼前的一亩三分地,没有说话。
慎王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指着外面的姚珠道, 本王今天可是发现了两件有趣的事情, 一件是关于你的,一件是关于她的, 不过都算不上好事, 但是也算殊途同归。你想先听哪个?
胡清笑笑,自然是看王爷的心情。
哈哈哈。慎王开怀大笑,声音听起来爽朗没有心机, 他拍着胡清的肩膀感叹, 你呀你呀,本王认识你这么多年, 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不管你心里多着急,你好像都不会表现出来。像当年,父王端砚上的鹤头被摔掉了,我们都吓得不行,偏偏你不急不躁, 还去杂役房借了黏木头的凝胶来。慎王长长叹了口气,看着楼下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人群, 颇具怀念道,没想到一转眼就过去了这么多年,雅正,我自认没有对你使过任何计谋, 也没有谋算过你什么,你怎么总是不信任我呢?
慎王笑笑,继续道,按理说,我母妃是你姑母,又与舅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与你也穿过一条裤子睡过一个炕窝,为什么你宁愿受皇上挟持,也不愿意投奔与我?你知道,杨知州是我的人。
从本王到我,慎王也算是放下了身份。胡清抿了抿唇,细细思量片刻,才开口解释,我并非不信任你,我是胡清顿了顿,才继续说下去,我是不信任杨知州。兵法有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但是用人之前总要好好排查一番。我知道,水至清则无鱼,做官的总是有点小嗜好,比如说,爱美人,又比如说,爱钱?可是凡是都必须有个度。
慎王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胡清长长舒了口气,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杨知州不过是个知州,一年的俸禄不过才百十两银子,可是他却能包的下红粉楼,圈得住红粉船,每月的入账都高达十万,可这样的人,王爷还要把他调往别处,升迁
最后两个字,胡清说得万分艰难。谁能想得到,他当初在寻姚珠的时候,让人随意查了下杨知州的往来,竟然查出了那么多东西。偏偏这样的人,既得到了慎王的重用,又得到了平王的看重。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的事情,胡清毫不怀疑。有这样的人在,慎王的大业不但成不了,反倒会被对方打的节节败退,说不准还会命丧黄泉。
他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去赌这些东西。即使他在当今皇上的手底下,也不过是到处逃亡,苟且偷生。
慎王面色沉静,若有所思。他奉行,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所以即使有些人人品上有瑕疵,他也照样重用,但是听胡清的说法,这种方式是错的?
看到慎王开始思考,胡清也不再说什么,他将目光放到围着火堆的一群人身上。刚进来时,他的目光全在姚珠的身上,没有注意到她周围的人,此时在看,就发现她旁边全是威武雄壮的汉子,春天的夜里寒气依旧逼人,可他们都光着臂膀,露出上面硬块似的肌肉。他们吃起肉来可不像姚珠那般文雅,还用刀子慢慢的切碎入口。这些男人会直接上手,不怕烫一般将肉从整块肉上撕下来,大口大口的放在嘴里嚼动,看得人胃口大开。
看人吃饭有时候也是种享受。
慎王不知道何时回过神来,站到胡清旁边跟着他一起看着底下的人群。胡清察觉有人,扭头看了慎王一眼,又看向楼下,王爷可有什么想说的?
你说的没错。慎王摇摇头,道,是我太想当然了,总是觉得要成就霸业就要不拘小节,不管人品如何,只要肯跟随我,我都可以接受下来重用他们。可是我却忘记了,人心不足蛇吞象,只有更贪没有最贪,他们的这种欲望永远都不会得到满足。与其养着他们这群蛀虫,到时候惹得百姓埋怨,不如该放手时就放手,该杀伐果断就不能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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