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芳圆猝不及防的被塞了一个红包在手里,收也不是退也不是,等她再抬起头时,胡艾梅已经牵着陈小满下楼梯了。
火炉屋里,陈香圆牵着陈昕阳在给陈忠文拜年,准备了一早上的吉利话倒豆子一般说完后,高高兴兴的收了她幺爹的压岁钱,这才有功夫想起陈芳圆,“芳圆呢,还没起吗?”
陈芳圆推开门现身说法,“起了起了。我再不起来压岁钱就要被你抢光了。”然后转身看着她爸,“爸,新年快乐呀。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少不了你的。”陈忠文从兜里拿红包递给陈芳圆,又好似不舍得一般点点墙壁上的挂钟,“马上六点了,你学学人家香圆,早早的就来咱家拜年了,你赶紧洗脸,然后跟着香圆一起出去跑一圈儿。”
“知道啦!才五点四十,哪来的六点呀!”
陈芳圆迅速的梳了头发换好鞋,抓起毛巾匆匆抹了一把脸,然后拉着陈香圆的手准备出门。她爸突然在后面叫住她,“你弟呢?你把弟弟带着呀!”
恰好这时,胡艾梅牵着陈小满进来了。
陈昕阳嘴甜的叫了声幺妈,获得了一个红包,旁边麻木站着的陈香圆没动但也有红包。
陈忠文并不知道陈芳圆和胡艾梅已经碰过面了,见陈芳圆在门口干愣着,便点她,“芳圆,你嘴刚刚洗脸洗没了,不知道给你姨拜个年?”
“叫了叫了。刚刚在楼上芳圆已经给我拜过年了。”胡艾梅连忙打圆场。
又埋怨陈忠文,“正月初一一大早,你瞎说些什么呢!大门上贴的童言无忌,我看你这么大人了也要忌一下!”
这倒是让陈忠文意外,他挑了挑眉看向胡艾梅,后者点点头表示没说谎。
陈香圆扭头看看陈芳圆,再看看陈小满。心里好多话想问,也就一晚上,这是发生了啥啊,她是错过了什么吗?
陈忠文清清嗓子,“那你们赶紧去你大伯二伯家去!芳圆,把弟弟带上。”
说话间,胡艾梅已经给陈小满洗了脸,正拿着一瓶蓝色铁罐的百雀羚给他擦脸,一旁的陈昕阳看着眼红,也伸了手要抹。
见陈忠文在催,陈昕阳有些着急,想三两下赶紧抹完香好跟着姐姐走。可越着急越乱,反而一手指头伸进去勾多了,一直抹不开,满手油腻腻的,只好又拿了卫生纸站在那儿擦。
而陈小满呢,是想跟着陈芳圆去街坊邻居家串门子的,但又扭扭捏捏有些害怕,抬起头看了看陈芳圆,又看看胡艾梅。
一家子就僵在那儿,气氛出奇的尴尬。
陈芳圆打开门,挽起她堂姐陈香圆的胳膊,“陈昕阳,你要是再磨磨唧唧的,就不带你们了!”
这个“你们”说的很有灵性。
“别啊,我马上就好了!”陈昕阳一听不要他,急的快哭出来,手上动作也加快,三两下擦干净了多余的香,追上去时还不忘拉着陈小满的手。
胡艾梅拍拍陈小满的脑袋,“跟着去吧,小心点儿,别摔了。”
得了胡艾梅的鼓励和同意,陈小满这才和陈昕超手拉手哥俩好的跟着出了门。
待姐弟四个离开后,陈忠文才问胡艾梅,“芳圆真给你拜年了?她怎么说的,什么时候的事儿我咋不知道?”
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人逢喜事精神爽,胡艾梅作为后妈终于听见继女亲口叫她,虽然就短短的一个“姨”字,但她听着心里甜蜜蜜的,脸上笑盈盈的,像是裹了蜂蜜的糖果,浓的化不开。
“当然叫了,亲口叫的,那我还骗你不成!”
陈忠文不甘心的追问,“什么时候,在哪儿,她原话怎么说的?”
“你这人,我凭什么什么事儿都和你说。叫了就是叫了,我当着芳圆的面骗你有啥意思?”
“你给我说说呀,我就是想知道。”陈忠文不依不饶,“芳圆之前不还气汹汹的嘛,怎么突然叫你了?你们之间还发生了啥,我咋不知道啊。”
“你知道啥啊你知道,我懒得和你扯。这都六点了,我得弄饭了,你要是闲的慌就来帮忙,不然别添乱。”
出了大门口,陈芳圆紧着最近的大伯家去,三两步进去给杨玉芬和陈忠学拜了年,也没多坐,紧接着又去了后面二伯家,最后拉着陈昕超,五人一起去这屋场其他伯伯婶子家。期间的路上还碰上不少人,免不了叫人问好,互相祝福。
陈香圆对刚才那事一直好奇,终于出了家门口自然要问个清楚,悄悄的拽了拽她的袖子,“芳圆,你啥时候和胡艾梅关系这么好了?”
“什么这么好,陈小满还在后头呢,你别瞎说。”陈芳圆不自在的抿抿嘴。
陈香圆回头看了看,陈昕阳和陈小满哥俩走在她们身后,手拉手的正分享在上一家拜年时主人端出来吃的小零食。“他们听不见,你别打岔。你到底咋回事?你是不是叛变了?”
没赶上的陈昕超一脸懵,“啥叛变?香圆,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了。”
“我就是……”陈芳圆说不出来了,“唉,我就是觉得,他妈也没打我没骂我的,天天还给我洗衣做饭伺候我,我还给人甩脸子看,有点儿太那啥了吧。”
“不是吧,就洗个衣服就把你给收买了?”陈香圆有些难以相信,她的小姐妹竟然就因为这就向敌军投降了!
“那你来给我洗衣服做饭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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