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你一言我一句的,陈彩霞本来是一肚子气,结果被他们越说越委屈,心中越发不平:怎么还成她的错了?
几个小孩子在一旁写作业的写作业,看电视的看电视,没人注意到这儿来。但陈彩霞却有种在小辈面前丢了面的感觉,更加心酸:好啊!她男人现在瘫在床上不能动,都来欺负她一个女人家了是吧!是来声讨还是来算账的?
胡艾梅眼看着事态发展逐渐不对,对面站着的陈彩霞的情绪也不太稳定——虽然穿着厚重的棉袄,但也能看出来胸膛起伏的幅度。
她看了眼一旁的杨玉芬,上前拍拍陈彩霞的肩膀,“好了,都干嘛呀,开□□大会呢!”
杨玉芬则伸手将陈忠学和陈忠文都往后扒拉开,“一个个站这儿比高矮呢!刚刚午饭都吃饱了,现在撑的慌吧!地不用扫了?满地的菌种袋子不收拾了?眼里咋找不到活呢!
要吃晚饭的就动起来,不想吃的边上站着去,碍手碍脚的!”
“□□大会”被迫中止,胡艾梅拉着陈彩霞进了厨房,“中午菜做的挺多的,应该没吃完吧。晚上别再弄新菜了,把剩菜吃完了腾盘出来,弄多了也是浪费。”
彭兰兰将袖套带好,“饭不用在煮了,还够。而且中午还热了一筐包子没吃,菜多少再炒点。今儿辛苦一天了,早点吃了休息去。”
杨玉芬在外边扫地,将点菌种的场地收拾出来,隔着一间屋子还能听见她那大嗓门,一会儿骂陈香圆她们几个没眼力见不晓得挪挪腿,一会儿又指挥陈忠学去菜田里砍株大白菜回来晚上好下火锅……
几个男人被赶到一旁,站也惹人嫌,坐也惹人嫌,干脆去了魏宏民的屋里,同他说说话解解闷。
那头三妯娌加上一个小姑子,全都窝在厨房煮晚饭,没了那几个说话不顾脸面的大男人,三个女人家的又开始轮番开解陈彩霞了,无外乎就是劝她别和魏家大哥置气,别闹翻了两家脸面都不好看。
又将利弊摘出来一一分析给她听:“你哥说话语气不对,但话糙理不糙,宏民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你现在就把人得罪干净了以后有事求人再找谁去?”
“你嫂子说话难听,你稍微忍着点,转头给俩侄姑娘买点零食,或者提点东西过去,那嘴不就堵住了嘛!做人活络下,别太死板!”
“老话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宏民的爹妈都还在,你哥哥嫂子哪儿做的不对,你不会去你公公面前说?你硬和她们杠对你有啥好处?宏民现在这个样子,你公公婆婆总不会不管你们吧!”
“平时里看着怪会气人的,现在临自己头上就傻了?”杨玉芬瞥她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动动脑筋,要做也别做些让人戳着脊背骨说的事儿!今天那么多人呢!一个人就一张嘴巴两只眼睛,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懂不懂?”
胡艾梅和彭兰兰对视一眼,后者耸耸肩。这话也就杨玉芬能说,这两姑嫂关系好,说几句重话不至于去记气,她们俩算是不敢说的。
几人嘀嘀咕咕说了一顿饭的时间。菜炒好,陈彩霞也恢复了。
从灶台那儿站起身,拍拍面前的衣服又摸摸袖子,“晓得了晓得了!你们一个个的恨不得挨个给我上课,我要是还不听训,估计哥能当初把爸妈再搬过来训。”
“你轻点拍!灰都给拍锅里了。”
“听你这语气还是心里有气啊,天气冷,那爸妈来不了,你自己去听训吧!”
四人站那哈哈笑笑,这一篇算是翻过去了。
冬天里日头落得早,才五点天已经黑了。也没外人,便将大圆桌给撤了,菜全端了放在炉子上,中间一个腊蹄子火锅,正煮的腾腾冒泡。
席间又提起来魏肖波,马上就过年了,人还没回来。
“问了,学校已经放假了,他说在校外找了个兼职,做到小年再回来。”
“什么兼职啊,还收学生?安不安全,你们问了没?”
“问了也不说,天高皇帝远的,管也管不住,随他去吧,站着比我还高的人了,丢不了就随他去。”魏宏民语气淡淡。
陈芳圆在一旁听着有些难受,可能是她自己多心,又或者是和魏肖波有着相同的遭遇,所以从魏宏民的嘴里听出了一丝无可奈何。
初期时两父子没能好好沟通,结果隔阂越来越大,到后期魏宏民想去挽回也有心无力了。
“那他现在知道你脚伤这事没?”陈忠学问。
离事故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魏肖波一直没回过家,也就偶尔打过电话回来,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说过这事。
“有啥子好说的,等他回来我的脚不就好了。”魏宏民本想伸伸腿示意自己的伤养的差不多了,没想到动作过猛,再加上屋子里人多,都围在火炉前,所以坐的稍微有些挤。
他这一伸腿就踢上了旁边的人,顿时嗷嗷的哀嚎起来。
于是顿时乱了起来,挪椅子腾位置,听见声音侧身看的,还有在魏宏民身旁反应迅速来询问的,
“没事儿吧?”
“你撞哪儿了?”
“小心小心,忠华你别动,轻轻的站起来把凳子挪一下。”
陈彩霞也迅速起身将魏宏民的轮椅小心翼翼地往后扒了扒,低头问他,“你撞哪儿了,叫你别乱动,你逞个什么能啊!疼也活该你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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