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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菇酱的名字是投票选出来的。基本上所有员工都参与了提名,名字也各式各样,各具新奇:菇小娘,就要酱,土到家……
    胡艾梅提的是个小圆满,她说,辛苦了这么几年,完全没想到当初的一棚菇,如今长成了一个厂,回头一看,好像确实也发生了许多事儿,磕磕绊绊也一起过来的,叫圆满挺好。
    寓意确实不错,不过陈忠文觉得怎么看这个“圆满”都有点私心味,所有给拦了下来。“合作社和加工厂都是一起办的,咱们几个都有份,这名字好是好,但容易惹事儿,省的让人说咱们是在私有化。”
    最后定的名字是“老襄家”,取了个谐音。
    这名是胡胥文提的,他说以前上学时,大家买不起食堂的饭菜,就去买两个馒头或者包子,再开瓶辣子鸡,一口馒头一口辣椒,很下饭。等长大了有钱买饭了,但总是忘不掉学士时代的辣子鸡,成了一种独特情感的回忆。
    既然咱们的香菇酱也是拌饭酱,那就取个老襄家,产地明了了,乡味儿也有了。
    这个名字以半数之多的票胜出,胡胥文还得了八百块的提名奖金,其他提名的员工则获得了五十块参与奖。
    七月,高考成绩出来了,陈芳圆过了一本线,顺利考上了省会城市的一所大学,而陈香圆则通过层层面试进了县医院。
    魏肖波毕业之后则留在了市里,说是对摩托车很感兴趣,留在了一家汽修店。至于陈昕超,则在外面混了几个月后,被二伯强行给叫了回去,跟着胡胥文一起在加工厂里忙活。
    陈芳圆大二那年,陈香圆一声不吭辞了县医院的工作,结果被杨玉芬劈头盖脸一通骂。
    本来香圆进了县医院,杨玉芬还挺高兴的,逢人就要夸两句,最后还得强调是孩子凭自己的努力考进去的,没托一条关系,末了还讲,“县医院什么单位,又不是小诊所,那地方就算有关系,也得本事硬,不然进去了也没用……”
    众人对她这幅样子已经见怪不怪了,也懒得去拣她几年前的话嘴去反驳她。如今陈香圆突然辞了工,让杨玉芬感觉极其的没面子。
    “你好端端的辞什么工?那个事儿好些人想干都干不了呢,你倒好,一声不吭就给辞了,你是能耐了是不是?”
    “你赶紧和领导说点儿好话,继续回去上班去!实在不行送点礼,就当是请了个假!”
    杨玉芬说的气呼呼的,拉着陈香圆就要往外走,陈香圆木在门口不动,“辞都辞了,回去干吗啊!人家已经招了人了!”
    “啊?招人了?这么快?”杨玉芬又惊又慌,下一瞬,手就拍上了陈香圆的胳膊,“你看看你,别人挤破头等着进,你倒好。你辞了干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犯了什么错别人不要你了——你不会真的是犯了错被开除的吧!”
    “妈!”陈香圆叫,“我不想干了就辞了啊,有什么不能辞的,哪个工作是干一辈子的!”
    “这个工作哪儿不好了,就是个铁饭碗,就能干一辈子!你吭都不吭一声儿,你让我的脸面往哪儿搁?”
    “说半天你不是因为我没了工作不高兴,只是为了你的脸面不好看?”陈香圆辞工是因为感觉太累,她报了个夜校,学电脑的,另一方面还打算考个财会之类的证。
    本想着边上班边学习,等学的差不多了再转行,但护士这工作太累,还得上课根本没时间学习,坚持了两个月实在扛不住,于是便一狠心辞了工。算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哪知道回了家杨玉芬根本不关心她辞工的原因,问问她累不累,而是纠结在自己的脸面过不去这种问题上。疲惫与失望一起涌上来,母女俩吵了一大架。
    吵完之后,第二天陈香圆就把还没来得及拆的行李再一起拎着回了县城。她租了个小单间,专门来学习考证。吃住都在这间房,洗手间还在楼梯那儿,算是公用的。
    没过两天,陈昕超就找来了,开着厂里新买的一辆小轿车,后车厢全是带给她的东西,衣服,零食,菜,还有一些腊味,满满当当。
    这个小单间陈昕超实在看不上,又小又挤,担心锁不闹靠,嫌弃卫生间脏乱且不方便,最后将人连同东西一起带到了门店那儿。
    几年前买的房子,一楼做门面,二三楼是住房,房款早就还清了,之前的那个价格,现在是绝对买不到了。当初陈忠文提议的时候,大家的兴致都不怎么高,还是陈忠文打包票说以后谁不想要了,他按市价买,陈忠华才买了一层。
    陈彩霞那会儿分摊了门店的费用,还因为三千块闹过好几次,后来陈忠文以五千块的价格把门店买回去,她拿了钱才放心。只不过这两年得知县城房价涨起来后,又嚷嚷着早知道了。
    最后的受益者是陈忠文和陈忠华两家。
    自从办了加工厂,胡胥文把销售渠道都谈好了,因此门店便没怎么用了,毕竟干货都有了各自的包装,这儿的干货站也就下岗了。
    陈昕超开了锁把人领进去,安置好一切后,还是没忍住,像小时候劝她和芳圆别闹别扭一样劝她,“我今天来的时候,大妈虽然没说什么,但这好些东西都是她打包的。你妈也就是担心你辞了工一时半会没工作会心慌,不是为了面子不面子的……”
    “算了,你现在好好复习吧。有事儿就给我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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