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荷风嫣然一笑,眉头轻挑,望向安锦清。她的眼神之中略含了挑衅,可旁人都看不大清楚她的神情。
安锦清虽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沈荷风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她十分清楚沈荷风这话定然是别有用意。
心下疑惑之间,安锦清不经意看了眼坐在上方,正神色有些古怪、眼神在她与裴蝉嫣身上打转的陆静姝,反应过来便是心中一慌。
她急着撇清自己对裴蝉嫣没有特别的关心,也没有想与裴蝉嫣站在一边,回应沈荷风时,多少太过着急了一些。
安锦清两颊因恼怒浮现两团粉红之色,她压抑住想要拔高的音量,略带了呵斥道,“沈宝林莫要胡说,我与裴御女今日才第一次见面,不过是见裴御女脸色不大好才关心两句罢了。”
沈荷风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扫一圈其他新入宫的妃嫔,敛了笑意又说道,“妾瞧着李御女、庄御女、秦御女的脸色都算不得好,尤其是秦御女。”
“妾冷眼观望着,竟像是比裴御女的脸色还差些,可竟是没有听得安才人娘子的半句关心。”
安锦清被沈荷风的话一下子就逼得急了,顿时怒目相视,只差没指着沈荷风的鼻子就开骂起来。陆静姝不知道该不该说适时的、悠悠的话,将安锦清的一切想法都扼住。
“安才人应当是真的关心裴御女,作为资历深的妃嫔关心一下新入宫的妃嫔,这份心意到底是好的。沈宝林方才的话说得未免有些过分了。”
陆静姝的话是这般说的,可众人都能够在她脸上看到对安锦清明显的不满,对沈荷风则没有半分的指责之意。
便是言语之间,听着似乎是在指责沈荷风,却又能让人感觉得出来,她对安锦清的举止,没有什么好感更不说褒奖或者表扬。
沈荷风知情知趣,十分配合立刻与安锦清赔了个罪。“妾方才一时失言,话说得有些过分了,妾在这里给安才人娘子陪个不是,还望安才人娘子大度不与妾计较。”
安锦清自知这是在皇后娘娘面前落了个大的不是,可又没有法子。就算是在这里辩解,皇后娘娘也定不会信自己。这般一想,对于轻易就被沈荷风的话左右了的陆静姝,安锦清不由在心里暗暗鄙夷。
“好了,时辰已经不早了,该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了。”沈荷风的话音落下还没有等到安锦清开口,陆静姝便先说了这么句。这般落在众人眼里,显然是不想再听安锦清的话,抢在前头堵了她的话。
于是,皇后娘娘不喜裴御女的事,就这样毫无阻碍的印在一众妃嫔们的心里了。尤其是新入宫的妃嫔,都十分自觉的谨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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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太后对新入宫的妃嫔们态度和蔼,可算不得多亲昵,亦远没有选妃当日那么多好听的话。虽瞧出来裴蝉嫣的脸色不对,但什么都没有问。
闲话了一会儿,周太后便遣退了众人,独留了陆静姝另外说了些话,却不是其他妃嫔能够知道的了。
太后还有皇后的赏赐都在请安之后,由宫人分别送到了诸位新入宫妃嫔的住处。众人皆谢过恩典,今日见识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都算不得难相处,不少妃嫔定了心,心情放松。
独独是裴蝉嫣一个人,心情无论如何也爽利不起来,暗地里又折腾了贴身婢女蝶衣几回,才稍稍舒缓了些。
想着昨日陛下翻了她的牌子爽了约,今日当会补偿回来,可等到晚些的时候,裴蝉嫣得知的却是陛下翻了庄思柔的牌子的消息。这让裴蝉嫣愈发气闷,而无可发泄,又是一夜不得好睡。
庄思柔侍寝之后,第二日便被晋为了正七品的柔婉,一下子凌越在了众多新入宫的妃嫔之上。
晋升的消息有专门宫人到凤央宫通知身为皇后的陆静姝,陆静姝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她只是先挑选了玉泉宫的清芷阁作为庄思柔新的住处,吩咐宫人去准备后,再让盈露去库房里挑捡了两样合适的东西,送去庄思柔那儿作为晋升的贺礼。
这事情,于陆静姝而言,便再无什么了。
凤央宫及其他各位妃嫔处,反应都是平平的,可庄思柔住的地方,就大为不一样了。
大约是同为新入宫的更兼年龄相仿的缘故,不少新入宫的妃嫔都趁着庄思柔还未搬走特地去了贺喜。
有的妃嫔是真心想着与她拉好一些关系,有的则是走走过场只是因为不想平白树敌。到底她们互相之间都还不怎么摸得清底,谁也说不准对方究竟是介意还是不介意。
无论是出于何种心思,庄思柔的住处却是实实在在的热闹非常。
李佩琼、蒋凝香、孟悠先后都到了,庄思柔好好的招待她们,与她们坐在一处喝着冷茶,面上始终没有半分的不耐烦。
那之后又有几名妃嫔来了贺喜,更添几分热闹,连给人清冷感觉的顾明珠,在这几名妃嫔之后同样来了。
众人坐在一处,随意说话,瞧着分外的融洽。于此,一起参加选妃的新人里边便只剩下裴蝉嫣一人没有出现。可没有一个人格外提起她,仿佛对她的不出现分毫不在意般。
裴蝉嫣到底还是出现了。
在庄思柔与李佩琼她们喝下了好几杯茶水之后,宫女进来禀报,说是裴御女到了。在座的人里边,有两三个在听见“裴御女”几个字时,脸色微变。
“请进来。”庄思柔一颔首,平静的与宫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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