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做戏?做给那些大臣们看?看你多么大度宽容,仁和慈善?那,提前祝福陛下,陛下成功了——”
章延因为章逸的话沉了脸,却只是说,“是,不然呢?就凭你的身子,还能拖个几年?我何必非动手解决你,我什么都不必做,只管等着你自己的身体彻底撑不住就可以了。”
章逸闭着眼睛笑,对这样的回答丝毫不觉得奇怪,反而是一副“就该是这样”的表情。
“你都知道了?”章逸没头没脑的问章延一句,不过睁开了眼睛,转头看着章延的背影。逆着光看过去,章逸眼中什么情绪都没有。
“算是吧……也说不定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
“哦——反正合计来合计去,也就是那么几件重要的,反正你笑到了最后,什么你都解决好了,我也什么都做不了了,这些也就都不重要了。”
“嗯,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是我的?开始的时候,不是怀疑陆家和吴王的么?”
章延脸上虽无表现,但却暗自苦笑,反而问,“你既对她有意,为何非要牵累她的家人?”
“因为懂你啊——哎,哥,你说,开始的时候还挺成功的,你是真的误会她了,对吧?估计后来还是吕良暴露了吧,嗯,只能是他了。没想到哥你忍了那么久才动了他,哥真是个念情分的人。”
“所以你看成功挑拨离间了,就把目标转向了我,想要了我的性命,然后你可以名正言顺的登位,顺便想办法让她成你的妃嫔?”
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过类似的事情,难怪章逸会动这样的心思,章延默然,却始终都想不明白自己的弟弟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效仿先人,也算个好法子对不对?没办法,你先一步娶了她当皇后,我也是没有法子。”章逸颇义正言辞。
“后来嘛——唔,她总为你挡刀,让我觉得恼火。我就在想,既然我得不到,那就谁也别得到好了,这样的话,好像也不算是太坏,至少比你独占好得多。”
章延深呼吸,强压下去心里的怒意,“你是不是还曾经想过,要把她肚子里的孩子……”
他想起前世最后,陆静姝得到那一碗小产的汤药,不是他的吩咐。只有章逸能唤得动吕良,不会有别的可能性。
“是,想过啊,想过。不过,想到是她的孩子,再看她已经不爱你了,就打消这个心思了。”
所以前世因为陆静姝是临死才终于对他死心,章逸便还是对她下了手,甚至可以说是亲手取了她的性命。
“对,她不会再对我有感情了,所以你成功了。我没有赢,赢的人是你。”
章逸却笑了起来,“怎么会?这个位置是你的,她至少爱过你,她连看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也不愿意多听我说话,我怎么可能赢了?”
他又认真的想了想,思考之后再认真的与章延道,“我觉得,可能其实我们都输了,谁都没有赢。”
章延注意到的,是章逸之前说过的另外一句话,问他,“你其实……也想要这个位置,是不是?”
章逸觉得自己的哥哥傻透了,这种事情,就算心里想,也不会说出来吧,大逆不道啊……
“但凡贪恋权力之人,有几个会在有机会的时候不觊觎这个位置的?哥,我不是什么超然物外、看破红尘之人。”
章延了然,觉得与章逸说得差不多了,便准备走了,好让他安心养伤。谁说的不是呢?他何曾不感到愕然、惊诧、失望、愤怒,可是,到最后,能怎么办?
所以他才真的不合适这个位置,以他的手段,确实远远不够。杀伐果决,冷酷无情,不会因为任何感情而受到牵绊,只不过是成为一个合格帝王的基本要求。
见章延要走,章逸默了默,再次喊住了他。
“哥。”
“如果不是她救了你,本不会有那么多的事情,都怪裴家的小姐。我也一直都不知道竟然会是被她给破坏了,哎,后来还是哥查到了,我才知道的。嗯,我给她关起来了,她得付出代价。”
章延几乎都忘记裴蝉嫣这个人了,没有想到章逸会提起,还直接说出来裴蝉嫣是被她关起来了。多年之前,永巷的那一场大火,也是他的手笔么?
裴蝉嫣,如果没有被章逸关起来也该没了性命了,现在就算出现她也不过是死路一条。
“我已经下旨赐死她了。”
“总不能那么便宜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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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延从永福宫出来,天色已经晚了。傍晚之际,夕阳已经落下了山,瞧不见踪影,唯有天边紫红色的云霞,还能够瞥得见。
他想起寒山行宫,陆静姝和孩子,最后吩咐夏川,明日一早去寒山行宫。他去将章逸带回来宫里就已经是逼近半夜了,一直等到下午,章逸才醒过来。
御医说,章逸的身体约莫是撑不过七日了,真是糟糕啊……他这算是在遭受报应么?母后去了,唯一的弟弟也马上就要去了,果然是报应吧……
第二日的早朝之后,章延为了节约时间,乘马去往寒山行宫。
临走之前,章延派了护卫重重包围着永宁宫,章逸的房间门口亦有专人把守,房间里边,还有照顾他的宫人。
章延抵达寒山行宫,又恰是傍晚时分。在寒山行宫所能见到的夕阳美景,却远远比在宫里看到的要更加来得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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