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你还是给我个铆钉包包,让我直接砸在你头上会更爽些。”俞月开车门,悠悠晃晃地走下来,一个踉跄就撞到瞿溪川身上。
瞿溪川两手就扶住她的肩,低头观察她的脸色,抬头狠戾的视线就钉在俞肃廷的脸上,这就是你说的好好照顾?
俞月跟他诉苦:“溪川我跟你说,今天我吃了鱼子酱、鹅肝、牛排......但我现在只想吐,你说我亏不亏?”
俞肃廷插嘴道:“哒哒!我连袋子都准备好了。”
瞿溪川抢过俞肃廷的袋子,绷着脸下了逐客令。
看到俞肃廷悻悻把车开走后,瞿溪川把袋口横在俞月面前,神情自若;“吐吧。”
“......”
至此,俞月到俞家的一日游就暂时告一段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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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暑假在这段高潮过去后,剩下的就是漫无止境的宅。俞月像驾着一辆车行驶在无人问津的草原公路上,除了蓝天白云和涂着沙拉酱的三明治,连一声羊叫都没来惊扰,活得像个二百五。
俞月声称要在三天内画完的那幅画,才画了一片蓝,涂涂改改每天添一笔,跟划日历似的。她默默催眠自己,达芬奇画《最后的晚餐》都用了三年时间。
瞿溪川从没见到俞月待机时间这么久的一面,可以把所有不必要的感官都关闭了。但感觉不坏,她穿着那双印着猫爪的家居鞋走在屋子里,自己总是能轻易找到她。
猫格外喜欢她鞋上的猫爪印,肚子总爱赖在上面,再轻轻一叫,就有吃的了。放空的俞月格外地好说话,把自己和猫都养肥了。
意识到俞月没有和他们合作的打算,俞肃洪两兄弟找上了瞿溪川。接着画饼,想把瞿溪川拉拢过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们把这句话套在瞿溪川身上。
结果,瞿溪川的根本不理会他们,你俞家想掺和进瞿家的事,没门!
后来瞿溪川总是在想,如果当初他再谨慎一点,假装答应他们的合作,套取情报,事情是不是会变好一点。
吴秘书调查结果出来了,公司两位刺头买房的原因是为了还赌债,说什么“小赌怡情”,在瞿啸林远赴外国时,胆子变大,胃口养得越来越叼,手脚也不干净起来。
“幸亏少爷发现得早。”
“不,我这步棋走错了。”瞿溪川皱眉,“他们是不是已经发现你的调查了?”
“是。”
瞿溪川叹气:“难怪迟了。”
“少爷指的是什么事?”
瞿溪川把屏幕移给他看,漫天铺地的帖子都是在讨论瞿啸林国外入狱的事情。
“破罐子破摔,他们把我父亲瞿啸林在国外的消息高价买给对家,已经在网上公布了。现在就算不开除他们,他们自己也会自己卷铺盖走人。”
“说不定只是捕风抓影,老板他……”
“不,这是事实。”他的面上一派镇静,谁也看不出他心里有多慌乱,“过两天关于这件事的证据会越来越多。”
吴秘书冷汗淋漓,少爷早就警告过他要小心点,自己却还以为被发现是件小事,只要能查出事情真相就好:“少爷对不起,全是我的错。”
“不怪你,是我没考虑周全,不该在这个敏感的时期动他们。没想到他们居然知道这样隐秘的消息......吴秘书,你通知公关部门做好准备,先把公告写出来,在一个合适的时间里发出来。”
“是。”吴秘书得到指令后,立马出去安排。
瞿溪川继续跟进调查,手指在键盘上快速输入,强迫自己想出解决对策。
是他太过于盲目自信,每次做有关瞿雨月的梦,醒来后都会得到庞大而深入的知识,但他却没有具备与之匹配的经验经历,没融会贯通的应用只会带来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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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月赶到公司时,看见瞿溪川面色冷静地在电脑上打着文件,指令明确,听不到他谩骂诅咒的崩溃,只是他眼底的一圈阴影泄露了他一夜没睡的疲累。
“溪川。”她走过去,轻轻碰了他的手,他猛地往回缩,这个情景让俞月回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那样,他的眼神里写着迥然不同的两句话:别理我、救救我、别理我、救救我……
敲了一夜的键盘,他的手红而僵硬,缩回去还保持着原来姿势。
俞月鼻尖微酸,转而去摸他的头,掌心触碰他绒绒的黑发,小心而温柔的。
“辛苦了。”她说。
他愣了一下,抬头看她,像一个小孩失去了自己心爱的宠物,茫然无措:“瞿雨月,我搞砸了。”
我搞砸了你的信任,我搞砸了你的崇拜,我搞砸了你的牺牲,到头来我还是那个无能的人,只能缩在墙角逃避的人。
“溪川,不是你的错。事情也没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我们一定能渡过这个劫的。”
“如果渡不过呢?”只有在她面前,他才露出那脆弱柔软的一面。
“如果渡不过……”俞月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瞿溪川,我养你。”
“瞿溪川,我会画很多很多画养你,你可别忘了,我画画可是很厉害的,我养得起你。就算瞿家没财产了,俞家的财产也拿不到了。我也能养得起你,没什么大不了的。”
瞿溪川感觉到眼眶很热,垂下眼帘,睫羽轻颤,没什么大不了的。
“溪川,你知道现在你该做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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