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第二位的蒋安正闻言最先开口,道:“父亲,您别?忘了,如今的长乐长公主虽是太后娘娘亲生,却根本不是在宫中长大。更别?忘了,她可是。从乔家长大的人。乔家自来都是拥护皇上的。她既是乔家养大的,那必然也是拥护皇上的。”
蒋家大公子蒋安宇,顺着这话接道:“安正说?得没错,父亲,这公主虽说?身份好看,可本身并无什么权力?,她如今手里的一切都是皇上给?的。她自然是帮着皇上的。”
蒋颐听完,冷冷地说?:“果然是乡野出身,比不得真正的皇室。妇人之?仁,毫无见?识!”
“她难道还看不清如今的局势?皇上大限已?至,没有多少日子了,就算还坐着皇位,又还能往下撑个几年?公主这时候不寻找新的出路,只知?道一劲儿护着,讨好皇上,日后又得到什么好处了?”
他这话一说?出来,那边坐的稍远的蒋安宁立刻出声道:“父亲!您既然也知?道皇上大限不久,能不能不要把女儿送进宫去?我不想嫁给?他,我不想一嫁过?去就守活寡。”
蒋颐瞪她一眼,斥道:“你又懂什么,皇上便是埋在了地下,也是皇上,如今他没有皇后,只有两三个妃子,还不甚得宠,你若是嫁过?去,即便他早早驾崩,也是日后的太后。和?你姑姑在宫中相?互扶持,你可知?这能给?咱们?蒋家增光填色多少?”
“你是蒋家的女儿,一切都是蒋家给?的。如今蒋家需要你,你却说?你不想?”
他一说?这话,蒋安宁便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了。
蒋颐接着道:“更何况你姑姑如今在宫中处境并不好,她势单力?薄,六殿下又太小?。如今皇上也是向着秦瑶那边,咱们?蒋家可算是被排挤了。”
说?到这,蒋颐便觉得满肚子气:“咱们?蒋家从先帝时起?,便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
蒋安正附和?道:“父亲!您一定要想想办法,使劲打压一下他们?的嚣张气焰,让他们?知?道,咱们?两家人不是好惹的!”
他积极愤慨地叫嚷出来,蒋颐却又要出声安抚:“不,你们?还是太年轻,这时候争一时之?快没有什么用,咱们?蒋家图的是百年兴盛,如今皇上已?经?病倒,不知?哪一日就会有个好歹,为了以防万一,咱们?还是得和?太后多商量一下。”
蒋安宇道:“父亲的意思是……”
“你们?姑姑,可不只生了皇上这一个儿子。”
蒋安正立马回应:“父亲说?得是!六殿下活泼可爱,冰雪聪明,又是皇上的胞弟,太后的嫡子,正该是说?一不二的皇太弟继承人人选。”
蒋颐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没错,安正啊,你这便去叫人安排打点,此时不是小?时,须得太后点头才是,咱们?还是要进宫和?太后好好商谈一下。”
蒋安宁忧心道:“父亲。可公主那边已?经?是明令不让咱们?进宫了,如今宫里的人都听她的,咱们?又怎么办才好?”
蒋颐冷笑一声,眼底迸射出一抹危险的精光,他缓缓转了转拇指上的翡翠扳指,道:“既然是她下的令,要去见?她,那她若是不在了,没人可见?了,这道命令不就自动废除了。”
“父亲的意思是……”
蒋颐摘下扳指撂在桌上,碰在红木桌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他眉眼深沉,冷笑一声,道:“我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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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阿瑶太敏感,她总觉得最近公主府的护卫好像又多了一些。
派人去问皇上有没有给?他增加护卫,却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阿瑶便只能自己派人试探。
水仙道:“奴婢奉殿下命令,这几日悄悄去查过?外面的暗卫,数量的确是比从前多了。并且有些还是隐在暗处,若不是故意试探,根本变察觉不到。”
阿瑶蹙着眉:“莫非是段云舟的人?”
水仙摇了摇头:“奴婢也不敢妄下结论。”
阿瑶说?:“既然没有恶意,就先不必理?会了。若是咱们?再?去分心监视这群人,岂不是得不偿失?”
水仙点头应下了:“是。奴婢明白公主的意思了。”
阿瑶嗯了一声,叫人出去,她一个人卧在屋子里小?睡了一会儿。
再?醒来便已?经?是快正午用膳的时辰了,阿瑶捡起?未读完的话本,想要看一会儿打发时间?。可那神思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最近这段时日,发生了太多的事,一件接着一件,像是海边的猛浪在推着她往前走,而她没有半点回头的余地,也没有喘息的时间?。
阿瑶翻着翻着书页,忽然心生一股燥意,捏着手册盖住双眼,将整个人都埋进黑暗之?中。过?了好久,她才这样?捂着书册,在床上翻滚了一圈。
而后又把头扎到枕头之?间?,不愿动弹,垂下的帷帘搭住她修长的小?腿,一下一下扫着她裸在外面的一截脚腕,扫的她有些痒痒的。
已?经?许久没有出过?公主府了,阿瑶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唤道:“水仙!”
水仙立马走过?来,问:“殿下,何事?”
阿瑶吩咐道:“着人去备马车,再?去换一件常服,咱们?出去逛一逛。”
水仙道:“是,奴婢先叫人伺候公主梳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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