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同样,没有谁配在她眼中与心中,停留片刻。
他没由来的躁郁了起来,还有他不敢直面的恐惧。
芙蓉宴他虽然紧张,但彼时并没有准确的人选,加上公主的态度,也偏向于消极,陆危也就不曾让自己去想。
这一次,不同了。
雨声哗啦啦的,就像当晚在榭亭,他同公主。
是了,没错。
他,同公主……陆危的脑子有些混沌起来,一步一步的向前走。
每一步都如同踩在水面上,廊下一盏盏的宫灯,逐渐湮灭在背后。
他抬手轻轻推开了紧闭的殿门,耳朵仿佛听见了什么声音,又仿佛只是嘈杂的雨声,没有任何的宫人守候。
仿佛整座月照宫,只有他,不,也许不是,他的耳朵动了动。
依稀听见了,时远时近的喘息和娇嗔声,混在一起。
这里是,公主殿下的寝宫。
陆危听着若有若无的声音,嘴角向下压着抿得死紧,额上绷起了青筋,眼底渐渐染上了怒火的颜色。
殿门无风自开,他想也没想,就抬脚大步迈了进去。
他倒要看看,谁敢亵渎殿下,谁也不准,谁也不准……
他穿过层层垂帘,殿外的狂风怒号,也无法吹散他心头的怒火。
陆危已经不能意识到,他的理智早已随风而去,到了九霄云外。
里面传来了女子的低声呢喃,说不尽的缱绻悱恻,陆危原是听不清,女子在呓语低喃什么的,可他却还是莫名就心生怒意。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知道里面是谁的,他能体会到那种心情。
少女朱唇微启,笑意懒散,露出细密洁白的皓齿,姣好美妙的身姿半遮半掩,肩上披着一件宽大的荼白色外袍。
衣衫半退,露出半截肩背来,以柔软妩媚的姿态,依偎在男子白皙的胸膛上。
透过诡异交叠的如雪光影,人影在床幔里耳鬓厮磨,侧首微仰,朱唇皓齿,贴的十分相近,两条纤细雪白的手臂,柔弱无依的攀附在他的肩上。
他们各自垂首,目光并不相交,只是皆略微闭目含笑,沉浸在无尽的愉悦里,是如此的刺目,又是如此的恩爱非常。
女子时不时的檀口发出软软的嗔笑声,情不自禁的仰起螓首,露出秀长白皙的脖颈,乌发垂散。
回首一瞥,媚眼如丝,又埋头在男子的怀中,而男子一直也微微垂着头,就这样慵懒的衣袍半开的倚在塌上。
陆危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被依附的男人,还是站在屏风侧的旁观者。
他不自觉的想要张口,叫出她的名字,可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她是谁,他抬起手掐着自己的嗓子,让他说出来,他想要知道。
女子薄而圆润的肩头,雪白的肌肤犹如画中仙,乌发垂散,金钗横坠,玉体娇软,他仿佛听不见,但仿佛又知道。
她的檀口中不时发出轻微的笑声,缠缠绵绵,软语娇娆,轻轻的咬了一下对方的侧颈,轻佻的亲近令人心神颤栗。
“我知道,你在想我,念我,拥我,甚至……你还想要得到我。”
柔缓的语调里,带着欢愉妩媚的嗓音,他颤抖着唇,他的手不由自主的,将缭乱的垂帘已经掀开,即将走进去,看清楚,看清楚是谁啊!
“我想你,我要你,我会得到你。”
胡说,胡说,通通都是胡说!
陆危在内心大声的反驳,可他张大了嘴,青筋暴起,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卑臣想要得到殿下啊!”
他看到男人半褪的青灰色的官服,越看越熟悉,再看见女子貌若梨花的侧颜,铜镜里男子扬起了头,赫然就是他与江央公主。
“公主!”
一道惊雷闪电照亮了殿宇,陆危豁然惊醒,窗外还下着长夜春雨,拍打在窗户上。
那一句“卑臣想要得到殿下”萦绕在耳畔。
他的心还在砰砰的跳,火热的心,瞬间一瓢冰冷冷的水浇下来,好生讽刺呵。
他竟然……做了一场春梦。
而这个人,是他多年来不敢亵渎的江央公主。
那个亲吻,带着绝妙的芳香的唇瓣,他不得不横生绮念,他轻轻抚上自己被亲过的地方,那可真的,不是梦了。
不,你得不到她,你与她是云泥之别,你永远只能在泥泞里仰望着她。
你不能靠近她,否则,你将会玷污了她。
他觉得自己是疯了,他着魔了,当一个卑贱的人,逾越边界的喜欢了他的主人,这就是疯了。
第42章 缱绻 情动
陆危自从昨天半夜惊醒后, 就再也睡不着了。
他第一次这样失眠了。
无论怎么闭眼躺下,都无法将那些纷纷乱乱的思绪推开, 反而被越缠越紧。
翌日,一早开始就一直在下雨,这样的雨天对于他们宫里的宫女来说,是很喜欢的,因为公主会比较宽容,不让他们去做一些活计了。
甚至还可以一起在廊下看雨玩水,这是很清闲自在的一天。
捧荷看见陆危一副不怎么有精神的模样,想到昨日公主去见了繁国太子, 心里便不知想到了什么, 就翘起了嘴角。
挽栀无意间,瞥见了捧荷忍着笑的模样, 问道:“你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你不懂。”捧荷连连摆手, 又闷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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