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这丫头是因为自家主子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受不了心底的恐惧才求饶赎罪的吧?
夏林煜下意识的看向随后跟上来的夏浅薇,忽然收敛了心底的余悸,佯装坦然无邪的开了口,“我又没见过你,你何罪之有?”
什么?!
如眉惊讶无比的抬起头,明明是她以小姐的名义约煜少爷去后院的,骗他在那里可以看见仙鹤,可此刻怎么说没有见过自己?
温氏轻皱着眉头,瞥了眼那笨嘴笨舌的婢女,随后赔着笑蹲在夏林煜的面前。
“都是大伯母的错,若我们浅薇不小心吓了煜儿,伯母给煜儿赔罪好不好?”
温氏的大方得体再次赢得了众人的好感,明明是夏浅薇犯了错,她却要不断的在身后收拾残局,身为继母能做到这个地步着实令人佩服。
然而,这小少年却是扬起了天真的笑容,语气里没有丝毫的做作,还有种说不出的敬意在里头。
“堂姐对煜儿很好呀,只是方才煜儿不慎摔伤了而已。”
对他很好
众人的表情不由得一僵,想起先前这对堂姐弟见面不是吵架就是斗殴,关系恶劣到水火不相容,煜少爷该不会是摔糊涂了吧?
既然人已经安然无恙的找到,此时寺院众人终于忍不住了,“煜少爷可有见过仙鹤?真是被”
他们不由得看了夏浅薇一眼,似乎想问可是真的被三小姐烤了?再过不久,皇族就要来寺中赏鹤,在这个节骨眼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情才好!
夏林煜当即惊呼一声,手舞足蹈表情抑制不住的兴奋,“仙鹤!煜儿看见仙鹤飞了,飞进了画中!”
“……”这是何意?
僧人们的脸色略显慌张,“煜少爷,仙鹤究竟在何处,开不得玩笑呀!”
温氏忍不住掩嘴,但很快就隐去了笑意。
什么仙鹤入画?该不会是这小子有什么把柄在夏浅薇的手里,才让他说出这般无厘头的谎言来?
“是真的,你们随我来!”只见这小少年紧紧拉着二夫人的手,领着众人来到了寺院的书画堂里。
中央高挂着一副巨大的空山坐禅图,为首的方丈最先面露惊讶,指着上头一只栩栩如生的仙鹤。
“这画,这画之前并无飞鹤”
“可,可这也不能说明就是仙鹤,皇族岂会相信这等无稽之谈”
皇族?
敏锐的温氏捕捉到了这一重要信息,她眼中不由得一动,当即歉意无比的迎上前来。
“哎这真是事已至此,我们将军府定会负责到底,老夫人深受太后恩泽,绝不会拖累雷若寺,还请方丈放心。”
温氏深明大义的揽下了罪过,显得将军府敢作敢当,但可想而知,若老夫人知道夏浅薇闯下如此大祸,就不仅仅是抄写经这么简单的责罚了
“母亲,万万不可,欺君之罪,我们将军府可担当不起。”
一直感受着各方不悦视线的夏浅薇缓缓站了出来,她此话一出,让温氏不由得心头一颤,“欺君之罪?”
明明是她弄死了仙鹤,这会儿又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仙鹤并无伤亡,我们将军府却妄下定夺,岂不欺君?”
夏浅薇胸有成竹,恭敬无比的朝着方丈行了一礼,“可否请大师将画取下?”
方丈不由得打量起这只见过一面的将军府三小姐,还记得她第一日来寺中,嚣张跋扈的样子简直与眼前的温婉得体判若两人,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叮嘱寺中僧人,要离此女子远一点,万万招惹不得。
此时她的眼中闪烁着坦然坚定的光芒,给人一种说不出的信服之感。
“阿弥陀佛。”
方丈回以一礼,随后命身后弟子小心翼翼的取下画卷,他的眼中不由得一亮。
“这是”
只见画中翱翔于天际的飞鹤活灵活现,墨痕之间,头顶上独特的渐变朱砂红羽毛在微风之中轻轻抖动,连同翅膀上轻薄的水墨都夹杂着根根分明的真实毛羽,仿佛镶嵌在上头一般,有僧人顿时惊呼。
“这是仙鹤的羽毛,没错!”
众人心中升起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难道
只见夏浅薇双手合十朝着那副画卷行了一礼,表情虔诚无比,“我佛慈悲,此仙鹤苦修多年得以飞升,雷若寺果真佛光遍地,人杰地灵。”
众僧见状,纷纷行礼朝拜,俨然认定了仙鹤入画这一神奇的事实。
“不,不可能,仙鹤明明已经”
角落里的如眉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当即扑倒在方丈的脚边拉着他的袈裟,立刻引来周围不满的神色。
仙鹤入画,皆大欢喜,还想闹出什么大事不成?
此时夏林煜挣脱开二夫人的手跑到了夏浅薇的面前,“堂姐,你这婢女怎么老是胡言乱语,倘若你管教不好,不如把她交给煜儿,煜儿替你收拾一下?”
听见这样的话,如眉身子一软不由得栽倒在地,只觉得无边的恐惧和寒气从脚底窜起,一定、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错
为何无人肯相信她,仙鹤明明已经被杀了,跟煜少爷一起被丢在了后院里
她不由得望向夏浅薇的方向,当即对上了那道毫无温度的视线,如眉顿时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早已暴露无遗。
完了,都完了
夏浅薇淡淡的笑了笑,伸出手去轻轻的抚了抚小少年柔软的发丝,真是聪明,懂得帮她争取这婢女的处置权,不知是何人这般狠心,对如此伶俐的孩子下手,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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