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虚弱的咳嗽声传来,地上落下了几滴鲜血,那男子双手撑着地面几次三番想要挣扎起身,却还是狼狈无比的瘫软下去,他仿佛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抬起头,夏浅薇在看见那张苍白消瘦的面容之后,脑中当即一片空白
兄、兄长?
她几乎都要脱口而出,原来这世间不止有借尸还魂,还有起死回生之事?
她的兄长没有死在夏柔纯的手中,而是好好的活着,就在自己面前?!
“父亲,我不是”
这沙哑而陌生的声音让夏浅薇很快回过神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和失望从心底蔓延开,她不由得皱起柳眉,细细的望着地上的男子,从他那柔和的眉峰到精致温雅的唇角,几乎要与她上一世的那位温柔兄长重叠在一起。
不,不对,她的兄长是那明珠一般夺目的存在,可这人眼底却沉淀着一种深沉的忧郁与伤感,像极了一直躲在阴暗处见不得光的影子。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
阮姨娘震惊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看着眼前的景象表情紧张的将夏浅薇拉到了一旁,仿佛地上的男子是什么危险人物,“时隔这么多年,大少爷怎么还不死心,非得这般残害手足?”
此人就是夏家备受冷落的大少爷夏故新?
夏浅薇当即收敛了神色,而夏宜海却被阮姨娘的话勾起了无边的怒火,竟作势拔出了腰间的长剑,“今日,我就杀了你这个心肠歹毒的孽障!”
银光闪过夏浅薇的眼,让她的脑海中瞬间出现了自家兄长那血淋淋的画面,待她反应过来之时自己已然挡在了夏故新的面前!
“三小姐”
众人惊呼一声,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夏宜海及时收住了长剑,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浅薇,你”
“父亲,此事并非大哥所为!”
夏浅薇坚定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入众人的耳中,就连地上的夏故新也目露诧异,他只觉得一股淡淡的草药香环绕在四周,看着自己眼前那义无反顾的身影,心中似有什么情绪被猛烈的触动了一下,有些惊愕,有些迷茫。
这个府中除了自己的姨娘,还有人愿意信他?对他舍身相护?
夏故新的眼底不由得暗了暗,这可能吗?
“人赃并获,三小姐心善,可别再被骗了!”阮姨娘似乎不怕事大,夏浅薇当即冷厉的看了她一眼,对方瞬间心头一颤,有些发虚赶紧闭上了嘴。
原来,夏浅薇在离开屋子前就在榻旁栓了红绳系了铃铛,她故意撤走了烛台,那刺客进屋以后必定不会注意到这小小的陷阱,触动铃声便会立刻引来早已藏在暗处的武将。
可却不想,当武将进来之时,却见夏故新拿着匕首立在榻旁,眼见为实根本无从辩驳。
“故新只是想过来探望二弟,却不料撞见一名黑衣男子手持利器站在屋内”
兴许是夏浅薇的举动重新燃起了夏故新心里的一点坚持,他深吸了口气抬起头,语气坦荡。
太久没有听大少爷说过这么多的话,众人竟是有些不太习惯,而夏宜海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探望?你有那么好心!”
第五十四章 隐忍温柔
夏故新的自辩听起来漏洞百出显得那般无力,众人只觉得他莫不是把大伙儿都当成了傻子?要知道自从那次的意外之后,将军就等同于把大少爷禁于竹园之内,这些年受尽嘲讽和轻蔑,他心里肯定记恨着二少爷。
难道他不明白倘若擅自离开竹园被将军发现会有怎样的后果,冒着这样的风险,会是为了手足之情?
那可真是笑话了。
一阵寒风灌进来,显得人心更冰冷了许多。
此时夏浅薇缓缓站直了身子走到窗边,轻轻扫了下不知何时落在窗台上的一片积雪,众人惊讶的发现上面竟渐渐显露出一个宽大的脚印。
“此人身材魁梧,是个身手不错的练家子,从这脚印上看,方才是翻窗而入,被大哥发现以后才逃走的。”
一旁的武将手持烛台照亮了地面,那凌乱的脚步渐渐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真是奇怪,方才属下并没有发现这些脚印。”武将的声音有些自责,明眼人都看的出这些印子不属于夏故新,如此说来他真是被冤枉的。
夏浅薇慢条斯理的解释着,“我在离开之前往窗台上撒了些粉末,任何人只要沾染上就无所遁形,只是那人脚下的积雪让药粉显形得慢了些,幸好大哥来得及时。”
她说这话的时候,不经意的瞥过夏宜海的表情,却发现他那厌弃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松动。
这对父子之间究竟发生过何事,竟有这么大的仇怨?
“那他也是同谋!”直到现在,夏宜海还是无法放下成见。
“父亲,大哥腿上还有旧疾行动不便,他真要对二哥不利何必亲自出手?”夏浅薇方才就发现了,他的左腿使不上力,身上还有股劣质的药味,其中几味药材皆是用于陈旧性骨伤,可见他的腿疾已有些年份。
夏故新的眸中不由得暗了些许,他的嘴角似乎带着一抹苦涩无奈的笑,紧抿着双唇望向榻上还未苏醒的夏常峰,不知在想些什么。
夏浅薇的话说得在理,越想要一个人的命,就应该越是小心,岂会这般节外生枝?
她一个眼神示意,旁边的武将犹豫了片刻,还是将地上的男子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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