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三小姐!莫要以为太子仁厚,你便可以这般冒犯!”
六皇子慕昭忍不住出声呵斥道,慕元却回过头来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慕昭喉间一涩,眼中闪动着挣扎的光芒,随后一咬牙单膝跪了下来。
“请太子殿下赎罪!一切都是臣弟自作主张,这马是服用了卫公子给的药方,臣弟只是想赢,只要趁此机会给金国一个教训,哪怕为此付出再大的代价,臣弟也在所不惜!”
慕元眼神一凛,面上露出了少有的严肃,“皇弟,你好糊涂啊!我不是说过不准用吗?”
慕昭撇撇嘴,倔强的抬起眼迎上对方责备的目光,语气里满是不服,“那金国太子为了取胜可以不择手段,为何我们不行?”
夏浅薇算是听明白了,这么说太子并不知情?
她微微摇头道,“殿下可知,那药方虽能以最快的速度强健马匹体魄,维持短暂的亢奋,可实际上却是外强中干,它可悄无声息迅速耗尽其精气,造成萎靡不振,癫狂失控的后遗症状,并且这弊病将留给下一代幼马。”
这药方倘若大范围的投入使用,长此以往,所有的精良马匹将逐渐衰弱,这对于本就不够强悍的辰国兵力来说,无疑是莫大的打击!
慕元心中大骇,他没有想到那药方竟有这样的反效果,“夏三小姐是如何得知?”
只见眼前的少女取下了自己腰间的香囊,“臣女曾在书上得知这种奇药,不仅是马匹,只要稍作改动其成分,也可用在人身上。而此药与臣女香囊内的一味药引相克成毒,方才那匹马便是闻了臣女身上的气味,才引发了这般剧烈的反应。”
所以那马会突然发狂不是偶然,慕昭面上一窘,如此说来确实是自己酿成了这次的意外,差点害了怀化将军与夏三小姐!
“六皇弟可是听清了?那药方不可再用!”
慕元的语气格外郑重,可慕昭还是有所犹豫,“一次,就用一次还不成?”
夏浅薇心中不由得冷笑,只觉得卫玄麒果真是阴险至极,或许他正是摸透了这六皇子的性子,才打算以这种方式毁掉辰国的战马,重创其兵力!
“六殿下可知何为赌徒?”
眼前的两名男子脸色微微一变,似是想到了什么。
“人性皆是如此,一旦尝到了甜头就再难收手,臣女敢肯定,六殿下只要用这药方在四国赛马中取得了胜利,便会立刻投入军队战马,本以为的胜券在握,只怕最后,会成为贯穿我们咽喉的致命一剑!”
“……”慕昭不由得晃了晃身子,只觉得自己的心思竟在夏浅薇的眼底无所遁形。
慕元的眼底蒙上了一片隐涩不明的暗光,而夏浅薇的声音再次在他耳边响起。
“或许殿下应该想想,给出这药方之人,究竟是何用心?”
第一百五十章 洁身自好
由于这次的事故,今日的练马不得不被迫终止。
当夏浅薇他们回来的时候,只见原本守在角落里的冷玉寒立刻紧张的抬起头来,他正要迎上前,却是被一旁的夏常峰伸手拦住。
“一会儿夏某会送父亲和三妹回府,就不劳冷大少爷贵驾了!”
这弥漫着浓浓火药味的气氛,让人一看便知方才这两人相处得有多么不愉快。
而中央受伤了的怀化将军夏宜海依旧轻闭着眼,只是威仪安静的坐在那儿,猜不透他此时在想些什么。
冷玉寒目光微动,紧抿着唇犹豫的看向夏浅薇的方向,似有千言万语堵在喉间,可眼前的少女却依旧是那副淡然有礼的表情,冲着他客气的笑了笑,随后将夏宜海扶了起来,走向慕元准备的马车。
望着那道渐渐远去的单薄身影,一抹前所未有的苦涩和懊悔从冷玉寒的心底蔓延开来。若他不做出那等置气之事,而是跟在她的身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起码,他可以护她周全。
可夏浅薇此时毫无怨言的样子反而让冷玉寒越发难受,他宁可这少女如同夏常峰一样怒火难遏,也不愿她像这般风轻云淡,这种感觉仿佛他已经亲手毁掉了两人之间的羁绊,从此只剩萍水相逢的寡淡。
夏常峰不忘回头不悦的瞪了那冷峻的男子一眼,随后放下了帘子阻隔了冷玉寒的视线。
“三妹,像镇国府这样的高门权贵,我们夏府恐怕高攀不起,这门亲事,二哥不同意。”
他原本便对冷玉寒的态度抱有质疑,此番过后越发肯定,他不会是自家三妹的良人。
镇国将军近日身子不适,便将守备之务交给了夏宜海全权负责,因此夏常峰一早便随他前来马场,哪里会想到竟是听见了冷玉寒与柳溪云的各种风言风语。
这冷大少爷真是过分至极,既然看不上,索性退了这门婚事,何必三番四次想方设法的羞辱于人?
先前还以为是自己误会了,如今,夏常峰不想再让自家三妹受委屈!
夏浅薇感受到了他一片善意的关怀,心间一暖,已然有了决定。
宏丽的辰国皇宫,一弯新月划过精致的角楼,给高墙内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那清池环绕,浮萍满地的凤仪宫内,此时寥寥宫女掌炉静立,身穿紫色华服的尊贵男子缓缓而来,温雅清润的声音在偌大的殿内恭敬的响起。
“母后,传唤儿臣可是有要事吩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