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难受吗?”
夏香的眼眶通红,泪水早已不受控制的打着转,她僵硬的点了点头,乞求的看向自己的姨娘,可对方的面上却只剩下丧心病狂的满意。
“难受就对了,就这一次,帮帮姨娘,姨娘今后定给你买最好的药!”
夏香的嗓子此刻冻得有些沙哑,濒临死亡的感觉让她脑中嗡嗡作响,心中似有一个不甘的声音响起。
姨娘疯了!姨娘真的疯了!不,她不想死!
六哥都已经不在了,为何她还是无法取代他在姨娘心中的位置?!
她不甘心,难道自己永远都只能活在六哥的阴影下?
“姨娘,求,求你,香儿好难受,让香儿穿上衣服吧”
夏香拼了命的乞求着,挣扎着想要挣脱开杜姨娘的束缚,可对方却突然拉下了脸色,狠狠的拧了她一把,“怎么?难道你不想为你六哥报仇?别怕,等姨娘收拾了那个贱丫头,会有人来带我们母女二人远走高飞,相信姨娘,我们再也不用留在这将军府里受气了!”
远走高飞?
姨娘想要离开将军府?这,这可能吗
第一百七十九章 病入膏肓
次日,一道清雅唯美的身影早早的便来到了冷清的怡蓉院里。
“三小姐果真是守信之人,妾身真不知该如何谢你才好,九小姐昨夜难受得整夜未曾合眼,妾身真是心疼得很”
杜姨娘感激涕零的迎了上来,夏浅薇望向她通红的眼眶,看起来确实没有休息好。
这院子清冷无比,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灰色,与夏恒还在之时的体面热闹形成了鲜明对比,有种浓浓的物是人非之感。
夏浅薇被领进了屋内,一股浓郁的药味伴随着寒气扑面而来,她环顾着这间空荡荡的屋子,除了桌椅茶几之外,没有半点儿装饰之物。
那张陈旧的梳妆台上,只有一面铜镜,看不见任何的胭脂水粉,没有半点女儿家闺房该有的样子。
关于这位深居简出的九小姐,夏浅薇听得最多的便是她一身子的病,可看着眼前这死气沉沉的一切,便让人不由觉得压抑。
在如此毫无生机的环境下,究竟能把人闷出怎样的性子?
一阵虚弱的咳嗽声唤回了夏浅薇的思绪,杜姨娘惊呼一声赶紧来到榻旁,将垂下的帷幔卷起,一条平放于被褥之外如柳枝般纤细的手臂当即跃入夏浅薇眼底。
眼前是一张苍白得发紫的巴掌小脸,淡如水墨画般的五官蒙上了一层令人怜惜的病态,如同刚被狂风暴雨洗礼过的水莲,好像随时可能凋零消散。
“可怜的孩子,快,快睁开眼看看谁来了?”
杜姨娘轻轻拨弄着夏香脸颊上细软的发丝,眼底满是浓浓的心疼,榻上稚嫩的少女这才幽幽的打开沉重的双眸,一张精美绝伦的面容当即倒映入她淡漠的眼底。
“三、三姐?”
这还是夏香第一次看见夏浅薇改头换面之后的模样,她的眸中似乎有抹隐涩的暗芒划过,很快消失在一片战战兢兢之中。
挣扎着刚要起身,夏浅薇已然走上前来制止了她,“九妹身子虚,就好生躺着。”
然而指尖一碰到夏香的肌肤,夏浅薇的眉头便是一蹙,好凉!一种刺入心肺的冰凉!
她立刻搭上了这少女的脉搏,一旁的杜姨娘略显紧张的握紧了袖中的手,直到她疑惑的开了口,“九妹最近可是受了凉?”
夏香的身子分明是受了极寒侵蚀,冻伤了五脏六腑,夏浅薇只曾在衣不蔽体的难民之中遇见过这样的病人,他们居无定所食不果腹,抵御不了严冬大雪,可再观眼前的少女。
这间屋子虽不够温暖,但相较于从前备受冷待的竹园好了不止一点点,多穿几件衣裳多喝几口热茶总是有的,不至于让夏香变成这般模样。
蹊跷。
“咳咳,香儿前、前几日在院子里滑了一跤不省人事,数个时辰之后才被婢女找到,那一天还下着大雪”
“这孩子是因为六少爷的事情,伤心得魂不守舍,本就不招人疼,院子里就一个丫头伺候着,都怪妾身不够振作,让她吃了这么多苦头,幸好是被发现了,否则小命都没了!”
杜姨娘用袖口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这话听起来便让人觉得九小姐着实不容易。
这时,夏香微如末烛的声音艰难的传来,“三、三姐,妹妹可是没得救了?”
见她这幅模样,夏浅薇当即柔了语气,“除了发寒,可还有别的不适之症?”
只见夏香垂下眼来,小手无力的伸进了被褥之中摸着,“香儿觉得,两条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夏浅薇陷入了一阵沉默,从她的脉搏探得,这小姑娘久病缠身,虽说多年以来用药调理着,先前已经有所好转,但是药三分毒,她的底子早就被打坏了。
而女子最是畏寒,这寒气极猛已经伤了她的根本,这般虚弱已经无法用大补之药,只能一点点的填补她的亏损,而且对其今后的子嗣问题有深远的影响。
“九妹莫要担心,只需好生保暖调理,会恢复如初的。”
夏浅薇安慰着,随后一个眼神示意,杜姨娘立刻跟她退出了屋外。
作为夏香的生母,她觉得有必要让对方知道实情。
“杜姨娘今后可要仔细照顾着九小姐,这次的意外无疑是雪上加霜,若不好生调理,恐怕她就算能治好,今后也很难怀上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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