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媛的心不由得咯噔一声,不知为何竟涌现出一股不安的预感。
“此病药石无效,据脉象所示,想必柳老夫人患上消渴症已有多年,约莫半年前病情恶化转为肺痨,就算大罗金仙出手也无力回天,浅薇何必多此一举?”
以柳老夫人的病情,最多活不过三个月。
此话一出,四周哗然,众人已然变了脸色。
肺痨?!那,那能算得上是半个疫症了!
连秦玉媛也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口鼻,想起那时候夏浅薇与那陆大人皆是掩面进的屋,心中立刻有个吃惊的念头升起,这丫头怎会一开始便知那老东西得的是肺痨而早有准备?
秦玉媛当然不知夏浅薇察觉到回廊里弥漫的浓郁药味,就已经辨出其中的成分,那时便对老夫人的病症有了几分把握。
“不,这不可能!这些时日我可是请了江南最有名的大夫来为老夫人诊治,他提都没提肺痨二字”
可话还未说完,秦玉媛的眼神忽而一变,她立刻想起在夏浅薇来相府的那一日,那位大夫就借口离府再也没回来!
莫非是担心他隐瞒病情的事情暴露,所以畏罪潜逃了?
一道飘忽的声音很快从夏浅薇的身上传来,“姨母真是遇人不淑,上次请了个假天师,这次又遇上个假名医,着实是害人害己。”
第四百零四章 峰回路转
上一次那个假天师之事,让秦玉媛瞒了下来,所以柳相至今不知自己当初竟是请了个江湖神棍来为柳家老宅修建祖祠。
而辰国十年前曾有座村庄爆发过集体肺痨之症,当时朝廷束手无策,最后只能残忍烧村,连同接触过病人的御医也难逃一劫。
至于名医,兴许不假,毕竟老夫人喝的药皆是对症,可见对方心知肚明。
夏浅薇着实能够明白其中的难处,他想必是为了自保,只能暂时想方设法吊着老夫人的性命,而另一头只跟秦玉媛说老夫人大限已到,虽说有损医德,但在自身安危面前,又有多少人愿意冒险一搏?
只怕这时,他已经逃到了一个无人找得到的地方避祸去了。
“信口雌黄!若我祖母真是得了肺痨,当时你为何不说?莫非是想陷相府,陷整个京都百姓的安危不顾?”
柳溪云只觉得夏浅薇是在危言耸听,想陷她们于不义,岂有那般容易的事情!
“表姐此言差矣,浅薇以为以相爷之能,想必已经想好了对策,这等国家大事,身为女儿家哪敢多嘴?”
对,这不仅仅是家事!
夏浅薇说得义正言辞,她的目光幽幽的扫过那几位老夫人院里头的嬷嬷,让她们立刻想起近日自己也开始平白无故的咳嗽,顿时吓得脸色都青了。
难道她们也染上了肺痨?
“夫人,夫人救我们”
然而此刻秦玉媛哪里顾得上旁人,要知道她这些时日也没少在老夫人的跟前伺候,这些贱仆的命哪里比得上她自己?
“快,快给本夫人把脉!”她立刻抓住眼前的大夫,谁知下一秒,一双有力的大手却是牢牢的钳制住了她的手腕,那冷冽的视线让秦玉媛心中一沉。
柳相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自己明媒正娶回来的夫人,他的耐心已经用完了,若非有如此多的外人在场,他恨不得立刻掐死这蠢妇!
夏浅薇的话已然提醒了他,倘若没有妥善处理好老夫人这肺痨之事,只怕朝中的死敌便会拿来大做章,诋毁他堂堂一朝丞相竟连后宅都管治不好!
“父亲,您怎能听这丫头胡言乱语?祖母明明是被她毒死的!”柳溪云当即跪倒在柳相的脚边,谁知话还未说完,夏浅薇却冷冷的开了口。
“表姐莫急,关于那件孝服,可还需要你好好解释一番,否则在场的诸位怕是皆和浅薇一样,怀疑表姐是否一开始便知道今日老夫人会被毒杀?”
毕竟长辈尚还在世,就备这种东西,作为子孙那可是大不敬大不孝之罪!
柳溪云的心中咯噔一声,下意识的又想狡辩,夏浅薇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若说孝服不是表姐的,那便派人去锦绣楼问问,总能知道主人是谁。”
“……”
柳溪云一时间哑口无言,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命人特地定制的孝服竟会被搜出来,她没有打点锦绣楼,只怕一问便会被拆穿。
秦玉媛在心中暗骂着女儿的心急,就算爱惜自己的肌肤也应该事先告诉她,那么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她定会阻止!
可事已至此,相爷横竖都会怪罪她,秦玉媛索性把心一横咬牙认道,“相爷,妾身无德,先前的大夫便说了母亲病情每况愈下,所以妾身才想着有备无患,溪云什么也不知道。”
只听一声轻叹传来,“倘若姨母来得及好生解释,柳老夫人也就不会被活活气死了。”
“你说什么?!”
秦玉媛瞪着双眼愤愤的望向夏浅薇,而一旁的陆大人却是往前跨了一步挡住了她的视线。
“卑职也认为柳老夫人的症状像极了气急攻心,这体虚之人最是忌讳肝火,患上肺痨已是不治之症,或许便是天意,可惜,可惜了”
“方才大夫也说我祖母是毒发身亡,你们休想混淆视听颠倒黑白!”此时柳溪云只觉得夏浅薇简直是厚颜无耻,祖母双唇发紫还吐出了那么一大口污血,明眼人都知道是中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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