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女德女诫,反正在魏家人眼中,她绝对不是什么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
虽然她已经命人礼拒,但这并不妨碍好事之徒对于夏三小姐与魏将军的关系添油加醋浮想联翩,魏鸿杰的目的已然达到了。
看着夏浅薇这幅处变不惊的模样,慕云霄不由得有些好奇,“县主可是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并没有。”
“……”她倒是回答得理直气壮,恐怕这孩子还不清楚魏氏男儿的手段。
“倘若魏将军不怕丢人,臣女愿意与他一起破罐子破摔。”夏浅薇笑得略显狡黠,慕云霄微微一愣,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整个京都之中,论丢人的本事谁比得上过去的夏三小姐,如定兴侯府这般注重声誉与自尊的门第,尤其是魏氏三兄弟这样的青年才俊,与夏浅薇打交道怕是讨不到好。
而这魏鸿杰打算将夏浅薇收入府中关上门收拾,怕也没那么容易。
明王不喜被人打搅,因此他的花庄也建在京外不远的山脚幽林中,马车越发颠簸,外头传来了如画的声音。
“小姐,好像要下雨了。”
只见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乌云密布,空气略显湿热。
众人皆未料到这天气说变就变,马车当即加快了速度,经过一条河上木桥,很快前方便出现了一座清幽雅致的小筑别庄。
刚一落地,那瓢泼的大雨已然倾盆而下,望着天地间瞬间蒙上的一片雨帘,慕云霄歉意的宽慰着身旁的夏浅薇,“永乐县主别担心,兴许一会儿雨便停了。”
“夏姐姐!还以为你不会来了……”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道惊喜的声音,下一秒那快乐的身影已然从小筑内奔跑而出,作势就拉住了夏浅薇的袖子。
慕云容显得十分热情,仿佛先前与夏浅薇的误会全然没有发生过。
只见那小姑娘拉着那绝美的少女缓缓朝着内院而去,一名老管家震惊的来到慕云霄的面前,“王爷,永乐县主长得真是跟秦姑娘一模一样。”
这明月般的男子只是深深的望着那年轻美好的侧颜,轻轻的应了一声,“一样,又不一样。”
当年这花庄刚刚建成,他寻遍天下奇花异草,只为她能一展笑颜。
只可惜,到最后她也没来看上一眼,而如今那熟悉的倩影穿梭于这翻建了无数次的庄子,物是人非,有遗憾,却也有冥冥天意。
“夏姐姐,如今水仙花都不开了,你如何做得太后娘娘的香囊?”慕云容好奇的睁着大眼睛,却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问道,“若用的是别的花,那可千万要小心,莫要让人发现了!”
夏浅薇忍俊不禁,这小姑娘还以为她欺君罔上?
只见夏浅薇从袖中掏出了一个早已备好的水仙香囊,耐心的解释着,“将去年冬日的水仙花晒干,既能保留其香味,又能让花瓣持续不败。”
慕云容听得入了神,抬起头来崇拜的看着夏浅薇,“夏姐姐真厉害,和父亲一样懂得很多有趣的东西!”
原本对她充满敌意的小姑娘,如今却左一句奉承右一句巴结,似乎真把她当成了亲姐。
春雨淅淅沥沥,只见慕云容突然惊呼一声,“夏姐姐快看,彩虹廊!我父亲说,穿过彩虹廊便可以看见思念之人!”
夏浅薇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条木桥一般的长廊旁种满了七种颜色的鲜花,雨水打在那盛放的花瓣上,七彩斑斓的水珠如同演奏华章般跳跃着,铺着琉璃瓦的攒尖顶竟是折射出一道七彩的光芒。
眼前迷雾朦胧的天空竟是架起了一道彩虹桥,这独一无二的景致令人叹为观止。
夏浅薇不由得往前跨了几步,这花庄如同将世外桃源收拢于这么一片小小的天地,鲜花小桥雨水娇屋,而对面的茶室里,正好那清雅如画的男子也同时望了过来。
“永乐县主,雨水寒,过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那悦耳如清泉的声音从桥的那头传来,明王立于雨帘之后,脸上的笑容比清茶更叫人心旷神怡。
听见这声音,慕云容立刻拉着夏浅薇靠了过去,脚下的木桥发出一阵舒缓的吱呀声,此时茶室的盘云木桌上已经摆上了两杯冒着袅袅青烟的淡茶。
眼前那优雅至极的男子背后挂着一幅生涩的梅图,慕云容略显骄傲的在夏浅薇耳边说道,“那是云容画的!”
明王可是江湖上盛传的十四先生,光是四方竞会上的宝物便不计其数,却唯独将爱女的画作挂于茶室中,这份父女之情令人倾羡。
此时慕云容已经忍不住坐到了慕云霄的身边,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崇拜和依赖,看着这幅场景,岁月静好也不过如此。
“小姐,这雨好像越下越大了,不如还是早些回府……”如画担忧的望着外头越发阴沉的天色,忍不住提醒了句。
这花庄确实令人流连忘返,可自家小姐的声誉要紧……
“如画姑娘不必担心,傍晚前本王会命人送你们回府。”慕云霄和善的笑了笑,却不想这时,老管家匆匆从外头而来。
“王爷,不好了,听侍卫回报,那条必经的河桥不知怎的被雷劈了,雨又这么大,如今谁人都过不去!”
什么?桥毁了?
如画的脸色当即一变,这么说今日小姐回不去了?倘若让旁人知道小姐在明王的庄子里过了一夜,还不知会传出怎样的流言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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