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幽王府。
“启禀王爷,据探子来报,魏五小姐被连夜送出侯府前往乡间别院,看样子是已经被舍弃了。”
齐侍卫恭敬的立在慕珑渊面前,那俊美尊贵的男子眼底划过一抹流光,嘴角似有些许淡淡的冷笑,魏家男儿果真都是狠人,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
在他们看来,为了全族牺牲一个女儿算得了什么?为了得到兵权厮杀了这么多年,怎能这般轻易就前功尽弃。
“他们倒是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
慕珑渊想起辰皇听见这个消息后雷霆大怒的模样,本以为魏家在劫难逃,谁曾想那对父子竟亲自到殿前负荆请罪,不过却是另一套说辞。
定兴侯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自责他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女儿,让她被匪徒掳走,又反省自己平日里的做派,才会让人误以为那些匪徒与侯府有关。
那声声泪下,愧疚难当的模样,反倒叫人刮目相看,觉得原来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定兴侯竟也是个情不外露的慈父,越发同情魏五小姐的遭遇。
只是慕珑渊尚还拿不定主意,指点魏家的背后高人究竟是谁?
要知道受尽折辱的三公主慕晴雪是真相的唯一目击者,可他明明已经命人好生的将公主送回宫守着,她却莫名疯了,步上了丽妃的后尘。
能在他的保护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毁掉这个重要的证人,慕珑渊不由得多了几分警惕。
“会不会是太子殿下?”齐侍卫一眼就看出了自家主子心中所想。
其实他们一直都在暗中监视侯府,在发现魏鸿杰异常举动时便已悄然跟上,却不想竟还有第三方的势力来了一招调虎离山,让他们耽误了些时候。
但赶到那郊外时魏鸿飞的那些黑道手下已经被牢牢的绑在原地,仿佛就等着他们过来收拾残局。
至于魏曼瑶,他们却是不知还有这么一段插曲,直到京中皆传这位魏五小姐衣衫不整的被丢在大街上,才知晓他们错过了一场好戏。
“他想毁掉魏曼瑶不假,但却没有理由救魏家。”慕珑渊已经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魏曼瑶不久前在太子东宫闹了一场,兴许就是那时候引得慕元怀疑,所以才命人跟着这位魏五小姐。
想必,慕元也以为魏家藏着的人质是夏浅薇,所以暗中出手相助。
慕珑渊认为以慕元的性子绝对不会光明正大的对付魏氏,索性顺水推舟,让幽王继续跟魏家斗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不论成败与否,对慕元来说都只有好处。
“她今日回京?”
话锋一转,只见方才还冷着脸的男子眼底当即浮上了几分柔和,一旁的齐侍卫见了立刻明白自家主子说的是永乐县主。
“是,堵住山路的碎石已经被挖开了,王爷派去的人正护送着太后的车队,想必她们尚还不知京中发生了何事。”
慕珑渊顿时有些头疼,他原本想好了待夏浅薇回来,就带她去已经贴上封条的定兴侯府中转转,而如今真是有种颜面扫地的感觉。
就在这时,一名黑衣人无声的出现在慕珑渊和齐侍卫的面前,“王爷,金王后那儿有动静!”
……
辰国宫外的后山林子里,那一改往日奢华打扮,身穿宫女衣裙的金王后小心谨慎的来到某一棵大树下,抬头望着天空。
“你为何还在此处?”
仔细一看,那茂密的树梢之间正静坐着一名浑身缠着黑金色纱衣的男子,他的手中抓着一把诡异的笛子,听见底下那恼火的声音,迟疑了片刻才跃身而下。
金王后紧皱着眉头质问道,“为何不听我的话?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
然而,眼前的男子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许久之后才回了句,“你这样不对。”
不对?!
金王后面露诧异,难以置信的冷笑了声,“后悔了?难道你忘了我们惨死的族人?事到如今,居然说姐姐做的不对?”
她为了复仇什么都可以抛弃,不惜出卖灵魂,到头来却换来弟弟的指责?
她不明白,明明他们姐弟已经杀了不少人,为何最近一向听话的弟弟却三翻四次的忤逆她的意思!
“……拓跋将军是好人。”
倘若此刻有外人在场,定会惊讶于这阴沉的男子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明明他的周遭充满了死亡的气息,整日与毒蛇为伍,竟是一个善恶分明的性子。
“那又如何?他阻拦幽王回国,是我们最大的障碍,那他就该死!”
“可他救了很多百姓,是真正的英雄!”
“英雄?那他为何不能拯救我们的部落?”
“……”
姐弟二人第一次陷入这样激烈的争执,眼前的年轻男子倔强的抿着唇,一阵清风拂过,吹落了伪装他面容的黑纱,竟是露出了一张青涩干净的面容。
只怕没有人会想到,能够操控毒蛇的金国国师,居然是这么一副稚气未脱,忧郁多愁的样子。
他没有再看金王后,而是紧紧握着手中的长笛盯着地面,“你答应过我,只杀坏人。”
金王后了解他的性子,眼见着时间不多,她索性一把拉起他的手腕,“姐姐过后再跟你解释,快点,不能让夏浅薇回京!”
“夏浅薇一死,幽王更不会帮我们……”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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