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公务忙碌,连大夫为他熬的药都无暇顾及,所以伤势恢复得慢了些,若永乐县主愿意为王爷送药,属下以为他定不会辜负县主的一片心意。”
她不由得出了神,身为医者自是不能见死不救,可这一次的心情却与以往大不一样。
“县主这是在为王爷熬药?”
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道温柔的声音,夏浅薇回过神,便发现不知何时苏姨娘竟站在她的身边,脸上一派了然的笑意。
夏浅薇眸光一闪,便听苏姨娘亲切的笑了声,“先前妾身还一直担心县主是为人所迫,看来……这位幽王殿下并非我们想象中的那般难以相处。”
身为夏家的姨娘,苏姨娘自认为没有资格对夏浅薇的将来指手画脚,当听说她被赐婚给了幽王,苏姨娘已经辗转难眠多时,而这一刻总算是放下心来。
从前的夏浅薇总给她一种过于冷静的印象,与年龄全然不符的理智未必都是好事。
可眼前的少女方才心事重重的样子,还有眉目之间带着的担忧,俨然是一副情窦初开的样子!
她对幽王是有情的,而以苏姨娘对夏浅薇的了解,能让这孩子喜欢上,那幽王必定也不是如传闻中那般冷酷残暴。
“让苏姨担心了。”夏浅薇歉意的回了一句,苏姨娘内疚的摇了摇头,“妾身能为县主做的事情实在不多,正好今日做了些县主喜欢的糕点,不妨带去王府……”
就在这时,膳房之外传来了一阵惊呼。
“小心点!这可是上等的食材,若摔坏了有你们好看的!”
只见一辆运送着果蔬的担车从门外的小路上经过,为首的小厮险险的扶住了差点儿颠簸落下的果篮,瞪着眼睛对车夫骂骂咧咧。
而前方正在盘点物资的八小姐夏晴无奈的劝了句,“刘七,他们也不是故意的,莫要在府里喧哗。”
夏浅薇看着如今如同脱胎换骨一般的夏晴,她的脸上不再有从前那种心思深沉的阴郁,而是变得越发踏实勤快。
府中事务繁多,苏姨娘一人实在有些勉强,于是夏浅薇便向老夫人提议给夏晴一个机会。
这位八小姐倒也争气,也是诚心悔过,这段时日在她的帮助下,和苏姨娘一起将后宅中的琐事打理得井井有条。
“是是是,八小姐真是善解人意。”那刘七谄媚的笑着,夏浅薇远远的便看见他脚上那双崭新的缎鞋。
见她眼神有异,旁边的苏姨娘便解释道,“这刘七是管家的远房亲戚,已经来京中半年有余,平日里负责为将军府送些新鲜的果蔬。”
而因为最近幽王来得勤,夏老夫人生怕怠慢了他,于是便命人每隔一段时日就送些稀有昂贵的好菜。
所以每每慕珑渊去夏浅薇的院中赖着,总有花样不同的点心小菜伺候着。
“这刘七看起来倒是个勤快人。”夏浅薇好似不经意的提了句,哪知道苏姨娘却四下张望了片刻,回道。
“县主有所不知,这刘七看起来会来事,可嗜赌成性,若非有老管家介绍的这份差事,只怕老早就妻离子散了。”
夏浅薇轻轻挑了挑眉,她不过是见那刘七袖中的右手不自觉的轻颤发抖,这是常年劳作之人才会有的毛病,听苏姨娘这么说,莫非是骰子摇多了?
而且那双缎鞋可不是他这样身份的人买得起的……
夏浅薇不由得多留了心眼,当她缓缓靠近,这张绝美的面容便让那几名车夫和刘七同时愣了神。
“管好你们的眼睛!这可是永乐县主!”夏晴忍不住呵斥一声,只见刘七浑身一震立刻跪下身来,面上那异常的慌张和心虚没有逃过夏浅薇的观察。
她的目光很快落在刘七的手掌上,随后轻轻一笑,“扳指不错。”
“……祖传的扳指,这等俗物怎能入得了县主的眼,真是见笑了。”他下意识地一捂,苏姨娘忍不住问了句,“之前不是当了?这么快又赎回来了?”
她记得这刘七不久前被债主追得紧,说是把祖传的扳指当了才还上赌债,莫非最近接了什么活儿赚了不少银子?
“是是是,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小的还得赶下一趟,就先告退了。”
看着那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夏浅薇立刻留了个心眼,然而侍卫将刘七能够出入的货房搜了个遍,却没有找出什么可疑之物。
先前夏宜海军中的事情让夏浅薇不敢掉以轻心,特别是这次,定兴侯府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难道魏鸿杰真能如此隐忍?
“县主,可是要将他抓住严刑拷问?”前来迎接夏浅薇去王府的齐侍卫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拳头,可眼前的少女却明眸一转,已然有了个更好的主意。
……
夜深人静时,苏姨娘带着几名家丁匆匆而来。
“县主,人抓到了!”
顷刻间,火把照亮了这原本清幽的院子,只见一名被五花大绑的男子鼻青脸肿的滚到了地上。
齐侍卫的手中拎着一个湿淋淋的包袱,夏浅薇打开一看,竟是一袋军银!
“永乐县主料事如神,此人将这东西藏在了府中废弃多年的老井里,人赃并获!”
原来,夏浅薇没有立刻将刘七拿下,而是命齐侍卫一路尾随这赌徒,果不其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晌午之后他又去了京中的赌坊,将身上的一百两赌资输了个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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