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飞很内疚,“我就觉着对不住爷爷。”这是爷爷的私房钱,大伯、大姑、三叔都没动过,就他家跟爷爷要。
林晚照道,“你爷爷是自愿拿钱给你爸的,他既然把钱给他,就要有承担可能有去无回的后果。这跟你没关系,不要把别人的责任扛自己肩上。”
刘飞再叹口气,林晚照幽默的说,“再说,凭你爸现在的债务,再多十万也不算什么。”
刘飞真是给奶奶逗笑了。
这是林晚照第一次对刘飞说,为人不能光有善良,为人得有勇有谋。
也因为刘飞太忙,他没空伤春悲秋,也没有多少精力留意父亲的生意。
老二筹划的很好,重新租个铺面儿把生意支起来,的确,每个月做几单,就比打工强。但债主哪儿容得下他做生意,刚租了铺面儿,就有债主老娘过来。
老太太六七十了,一头花白头发,颤颤悠悠拄着拐杖,店里一开张就搬着小马札过去,坐门口拍着大腿连哭带嚎要钱。
就这年纪老太太,谁敢碰一下?
你碰一下,她自己倒地上了。
赔笑脸说好话讲道理都不好使,就是要钱。
还做个屁的生意,这一家给了,后头全都得闻迅而至。
老二此时才觉着不该这么快重新开店,关了店吧,反正租金人家不退。老二想转租,嘿,那老太太每天都来,还拎着浆糊桶大刷子大红纸给在门上贴上“欠债不还”的大字儿,直闹的老二不得安宁。
老二回家唉声叹气,刘飞冷眼旁观,只作未闻。
这一笔赔了两三万,才把店铺重新转手。老二又寻思着去别的市场,折腾几次,都不成功,反是钱越赔越少,渐渐见底。
待交下个季度租金前,刘飞搬出了平房,到电脑城附近租了一间房自己住。
至于刘飞近来兼职、工作挣的钱,也没有一分交给老二夫妻。
提着行李离开胡同的时候,刘飞心里依旧牵挂着父母,但他仍是离开了。刘飞想的是,你们不听我的,那咱们就分开干。租金你们自己交,生活费自己挣吧。
家里的债务刘飞不打算袖手,但是,刘飞也做出自己的决定,父母正在壮年,身体健康,四肢健全,应该自己负担自己的生活。
有勇有谋。
刘飞想到奶奶对他说的话,如果这也算是谋略的一种,那就是,与父母的生活做彻底分割。
刘飞租的旧单元楼,三十平,一室一厨一卫。
楼又旧又老,胜在便宜。
刘飞平时也没空,但每天下班清理一点,将旧墙皮打磨一下,重新刷个大白。满是灰尘的灯管拆下来,擦干净再重新装上,旧衣柜贴纸翻新,窗户擦的一尘不染。换个浅色窗帘,林特还给添了两盆绿植站在窗前书桌上,刘飞晚上会给绿植浇水。
芳芳偶尔也会过来,俩人都忙,平时多是打电话聊天。
因为芳芳给一个农业方面的导师帮过忙,那位导师总是送很多自己培育的水果,芳芳吃不掉,就给刘飞送来。
林晚照也来过,给刘飞添个小冰箱、洗衣机。
刘飞自己租房,也没拒绝奶奶的帮忙,有冰箱洗衣机的确方便很多。
等房东过来收房租时,老二摸摸口袋,才发现钱不够。房东没说为难的话,就是问,“我看你家儿子搬走了,这间还租么?要不您少租一间,房租我少算些,这间我另找租客。”A市是繁华的城市,总不愁租客。
老二说,“行。大姐,那等明儿我把钱给您。”
老二媳妇做好晚饭,跟丈夫商量,“要不再问问爸,怎么也得先把房租交了。”
老二到如今地步,也只能跟老爸开口。
自从刘爱国把银行卡给老二,孩子们依旧是每月给他三百块零花。现在的卡是刘凤女另给他办的,新的银行卡账号发给大哥小弟,大家就是把钱打到新卡里。
老二晚上才给父亲打的电话,混到跟父亲借房租的地步儿,老二也觉没面子。可这钱是再不能拖的,老二硬着头皮跟父亲说了。
刘爱国立刻有些急,“我现在就给你送过去,差多少?”
“爸,不用。天这么晚了,明儿我过去拿吧。三个月,一个月一千,得三千。”上次父亲是把银行卡给他的,老二问,“爸,您有钱么?”
刘爱国道,“我有哪。你大哥他们每个月都给我,我在你姐这儿也没处花钱。”
刘爱国已经搬到闺女刘凤女家居住。
他把钱给老二的事,就没给闺女说。可刘凤女也知道,刘爱国一着急就爱大嗓门,房子不是多隔间,刘凤女晚上就听到了。
想到这个弟弟,刘凤女就糟心。
兄弟姐妹四个,刘凤女跟老二关系最好。
老二叫人坑了,她做姐姐的为弟弟着急难受。
父亲把钱给弟弟开铺子,她也没说什么。可如今怎么又跟老爸要钱,老爸能有什么钱啊,无非就是他们几个给老爸的一点零花钱!
刘凤女跟丈夫商量,“有没有合适的事儿,给老二找一个?”齐志军何尝不愿小舅子好,可这事着实不好办。齐志军说,“得看二弟的意思,他以前都是自己当家做主惯了的。现在装潢市场也不好干,之前二弟开店你还没看出来么,怕是还得有人给他下绊子。”
“别的事呢?”刘凤女说,“现在也没的挑三捡四,好歹有个事自己挣几个,总跟爸开口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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