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天气热了,下水运动运动也好,但是要注意安全,千万别游远了。”
陈鲟点头,目光若有似无地往对面看。
苏新七吃得十分不自在,又怕李父看出什么来,忍不住抬头警告性地瞪他一眼。
李父看了看陈鲟,踟躇了下,缓缓开口说:“你爸妈今天给我打电话了,他们很关心你在岛上的生活,你有空多和他们联系,你一个人在外,他们见不着,很担心的。”
他停了下,接着苦口婆心地说:“我知道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都不爱被管着,我年轻的时候也这样,但是现在做了父母,立场不一样了,难免要劝劝你,你别怪叔多嘴。”
陈鲟倒没表现出明显的抵触情绪,不过也没开口附和回话,弄得李父有些尴尬,苏新七于心不忍,抬起桌下的脚,轻轻踢了踢对面的人。
陈鲟掀眼看她,片刻后,才不冷不热地开口说了句:“知道了。”
“好孩子。”李父表情欣慰。
李祉舟先吃完了饭,苏新七紧随其后,她放下碗,起身正要和李祉舟一起回房写作业,抬眼就看到陈鲟一脸玩味地看着她,她心头警铃大作,下一秒就听见他问:“今天有什么作业?”
苏新七皱眉,还没回答,李父就一脸老怀甚慰地说:“祉舟小七,你们把作业拿到外面来写,正好也辅导下小鲟。”
李祉舟下意识看向苏新七。
苏新七抿紧唇,她知道陈鲟压根不是会关心作业的人,他突然这么说肯定又憋着什么坏,但毕竟李父提了,她也不好直接说不愿意。
李父把餐桌收拾干净,苏新七和李祉舟拿了作业出来,陈鲟也象征性地随便拿了本习题册往桌上一摊,装模作样地看起来。
李父看见三个孩子相处和谐,倍感舒心,他没在楼上多待,很快就下楼去面馆帮忙了。
李父一走,陈鲟立刻把笔往桌上一丢,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今天晚上不去了。”他说了一句话就利落地挂断电话。
苏新七猜他大概是给吴锋宇打的电话,她目不斜视,打定主意不理睬他,所以不管对面有什么动静,她都不给眼神,径自拿过卷子,和李祉舟探讨最后一题的解法。
一题解答完毕,对面始终安静,她忍不住余光一瞥,发现陈鲟拿着手机点来点去,看样子像是在玩游戏。
陈鲟不声不吭的,自玩自的,没做出什么干扰他们学习的举动,他这么安分,苏新七反而觉得异常,也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大晚上放弃出去鬼混,老老实实地呆着,又不学习,看上去百无聊赖的。
陈鲟一盘游戏结束,“啧”了声抬起头,苏新七忙垂眼,盯着自己的卷子看得仔细。
室内灯光温馨,打在脸上能让人的轮廓变得柔和可亲,陈鲟手上随意地转着手机,视线定在苏新七身上,就这么毫不掩饰地看着她,李祉舟抬头看向他时,他也没闪躲,眼珠子一瞥,给了他一个挑衅的眼神。
三个人共处一室,各怀心思。
苏新七做完两张卷子,把不懂的题目留到了最后问李祉舟,李祉舟没戴助听器,不方便开口说话,就拿了张稿纸,把解题步骤详细地写上去。
苏新七低头看稿纸,她和李祉舟的脑袋凑得很近,陈鲟看着很不爽,便学她,用桌子下的脚轻轻踢了踢她。
苏新七正入神思考,脚上莫名挨了一下,条件反射地往后一缩,同时拧起眉头,不满地抬眼。
陈鲟微微抬首,下巴往边上一撇,示意她挪开点。
苏新七欲要无视他,结果他得寸进尺,仗着腿长,直接踢上了她的小腿。
“你……”苏新七忍无可忍。
“小七,怎么了?”李祉舟疑惑地抬头,“看不懂吗?”
苏新七把胸口的怒气往下压了压,回过头温和道:“没有……被蚊子叮了。”
李祉舟没怀疑,欲要起身,“我去拿花露水。”
“不用了。”苏新七拉住他,余光刺了下陈鲟,“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李祉舟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时近九点,的确不早了。
“你等等。”他说完,埋头奋笔疾书,把剩下几题的解题思路写了下来,然后把稿纸递过去,“看不懂,可以给我发消息。”
苏新七把稿纸往书里一夹,点点头,“好。”
陈鲟的目光在他们之间转了圈,身体往后一倚,看着苏新七,挑声问:“送你?”
苏新七冷眼回视,不客气地说:“不需要。”
陈鲟被这么直截了当地拒绝也不觉尴尬,他点了下头,挑了下眉,又问:“明晚还来吗?”
苏新七警惕不答,下一秒就听见他用戏弄的语气说:“我等你。”
“……”苏新七气结。
她现在总算是知道为什么陈鲟会在这干坐一晚上了,他意不在学习,就只是想杵在她和祉舟之间,简直无聊幼稚。
“无聊。”苏新七这么想的,也就这么说了,她冷睨了他一眼,收好东西,背上书包。
李祉舟把苏新七送下楼,在楼下站了会儿才上楼,进门时正好看见陈鲟拿着一盒烟走上通往阳台的楼梯,他想了想,回房戴上助听器,也上了楼。
陈鲟架起一只脚坐在阳台栏杆上,刚点上烟吸了一口,就听到阳台的铁门被人推开,他余光瞟了眼,看见李祉舟也不打招呼,又把目光投向远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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