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两个都清楚母亲的身体状况,在京城这边好医好药的养着还无大碍,到了乡下没这些便利后就很难说了。
看各自的夫君还在苦劝,两位夫人也都跪下恳请。
尤其王氏恳切的说:“母亲!今年秋还要给您二孙子完婚,入冬是眉眉的及笄礼,还有她的亲事也要走大礼。就算母亲不疼我忙乱,也该念孙辈们盼您给他们这份福气和想孝敬您的心。”
张氏也忙着帮腔。
都说隔辈亲,对两个儿子的苦劝赵老太太毫不动摇,可是一涉及孙辈就不同了。
涉及出息二孙子的终身大事,尤其还有心尖子孙女,她断然舍不得敷衍。
原想到时候再来的,现在一想也有点懒得折腾。
再说孩子们也定然不许。
考虑一会儿后,老太太便暂时消了跟着周霖返乡的打算。
两对夫妇都齐齐松了口气。
赵老太太这时语带欣慰的说:“等忙过下面紧挨的这两个,我回去可再也不许你们谁拦着。现在长房有后,三房有这么出色的孩子。剩下的几个小子以后还会有出息的,我也算对得起周家的列祖列宗了。我的长孙已经立业成家,我很快就有重孙抱,两个出息孙子离我都不远。我回乡是等着享福了。”
赵老太太这话是有缘由的,周霆在北疆离老家很近,将来成亲回去尽孝很是方便。
周霖考上了庶吉士,在翰林院学习一年后受官。
他和祖父、大伯、父亲一起商量过,期满受官时不留京去外任。
他是深思熟虑过后做的决定。他的探花之位被拿下,说明已被现任帝王不喜。
再在京城天子眼皮底下干,很难有大作为。
反而是外放长长为官经验,等天子淡忘或等下一任便是他崛起之时。
当然周霖并没把探花被拿下的实情告诉三位长辈。
他换了个角度说服他们的。
而且他打算托大舅兄运作一下,把他外任到家乡附近,对祖父母尽孝也方便。
所以老太太才有此说。
树欲静而风不止。
老太太不急着走了,让众人刚松口气,一封信又打破了这刚刚的平静。
原因起于通过杨毅快递过来的一封老家的信。
信是常乐写来的,只简单一句:自家婆娘怀疑平儿有孕。
信是指名给姝眉的,
一是姝眉吩咐常乐家的注意平儿的,
二是也不敢直接发给老太太,怕她身体受不了这个气。
姝眉看完,头都大了:怪不得祖母常说小妾个个都是搅家精。
平儿还算不上妾呢,就这么不消停。
不是都灌药了么?难不成她懂药理?
等等!
姝眉想起曾经发生在老宅大书房的事。
听祖母那个意思平儿端过去的茶水有问题,想来就是催情剂什么的。
只是不论周家还是乡下,哪有那些深宅大院里才有的阴私之物啊?
现在想来那药极有可能是平儿自己配的。
当时众人都忽略了这点,再说当时的证据都被毁,才无从判断药的来源。
从各种迹象上看,平儿极有可能通药理,这可麻烦了。
这件事儿姝眉不能解决,赶紧去告诉娘亲。
王氏有些无法置信的看着纸上那寥寥几个字。
姝眉轻声提醒她:平儿可能通药理。
王氏的脸色一下变得极难看。
这事在别人家也许算不得大事,可对曾想算计自己夫君的人,王氏可能不隔应后怕么?
更何况在周家尤其是老太太眼里,平儿就像一只讨厌的苍蝇,一直恶心着老太太。
以老太太那眼里不揉沙子的个性,肯定为这件事大动肝火。
而老太太的身体虽然通过这几年的调理,有了些改善,但绝对禁不起如此动气。
如果选择隐瞒也就瞒这两个月,早晚被老太太知道。
别的兄弟妯娌也不好管四弟房里事。
如果告诉薛氏,她定会用最短的时间闹得翻天覆地,搞得人尽皆知,事情也不见得能解决。
王氏思考良久,决定还是现在就告诉老太太。
万一老太太气得身体不适,总比乡下请医问药方便也高超的多。
王氏母女来到赵老太太处,遣开身边伺候的丫头们。
王氏轻声慢语的把老家来信的内容告诉婆母。
一边说一边和姝眉一起小心翼翼观察着老太太,唯恐她急怒攻心,伤了身体。
果然刚听完那几个字的信内容,老太太马上变了脸色,少顷又慢慢缓和,垂眼沉默了良久。
再抬眼时,老太太看向姝眉:“世间最难把握的就是一个度,我时常教育你们,凡事留一线。可是现在你看稍不小心,度,没掌握好,便成了尾大不掉养虎为患。”
说完老太太的面色有些灰败。
姝眉张嘴想安慰祖母,却不知怎么说才恰当。
老太太抬手止住了也欲出言劝慰的王氏,对她说:“你也是做了婆婆的人了,凡事也多思一个度,我那大孙媳出身大家,最是讲究礼仪规范。前几次一家人一起用饭,你怜她新妇,不欲她一直在身边伺候,你可观她举止神色?”
王氏一愣,姝眉也想起了当时大嫂的举动让一家人的不自在。
三房人在外都是彬彬有礼,礼仪周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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