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的时辰差不多是末时一刻,马车还没进村,远远地就能看到半山坡上叶家小院依然围着许多人,显然今日谢村长也好谢族长也罢都没能将谢氏族人劝走。
马车刚到安家门前,叶老爹请车夫停下了马车。
叶老爹已经向杨氏问明了车资,下车后就赶紧先将车资付清,还特地多给了车夫五文钱,算是感谢车夫一路上的快马加鞭。
若非车夫贴心,按正常的速度赶路的话,少说还得再多花一刻钟才能回到红枫村。
叶老爹在这里下车,自然有他的打算。
安家的位置有些微妙,从这里并不能直接看到叶家那个小院,自然堵着叶家小院的谢氏族人也看不到叶老爹等人。
就算有人发现村里有马车来去,也看不到下车的人到底是谁,除非人在山坡顶上。
叶老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在回家之前他想要先打听一下现在的具体情况。
此刻他倒是没有了在庄子里刚听到消息的时候那么心急如焚。
刚才马车过来的时候,他就开始观察半坡上的院子,虽说谢氏族人依然堵着院门,不过从各种迹象来看目前叶家暂时还是安全的。
既然还算安全,他也就不着急往家赶。
再说小草就在安家,总得先让杨氏和齐安和见到小草,确定小草安全无虞,杨氏和齐安和才能放心地助叶家一臂之力。
当然在目前这样的情势下,能让叶老爹打听消息的也只是与谢氏一族没有任何瓜葛的安家。
杨氏能给他提供的消息已经是四个时辰以前的消息,他需要的是最新消息。
知彼知己方能百战不殆。
也许是听到了外面车马的声音,马车刚离开安家门前,就听到安家虚掩着的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从门里探出个脑袋来,正是安大夫的妻子曾氏。
曾氏看清门前的人并没有急着打招呼,而是左右看了看,待确定街上除了门前的三个人外空无一人,这才招呼几人进门说话。
曾氏果然没有让叶老爹失望,将杨氏离开之后的大致情况一一道来。
“那荒坡居然成了谢氏的宝地了?亏谢氏能说得出口。老村长也不管管?!”听了曾氏的消息,杨氏眼睛瞪得堪比铜铃,因为谢氏的这种说法实在太过不可思议了!
从她嫁到红枫村,那个坡就是什么都种不出来的荒坡。
这五年叶家父子婆媳吃了多少辛苦才在荒坡上种活了果树,也就今年因为酿出了葡萄酒收入才多些,没想到眨眼之间荒坡就成了谢氏的风水宝地,谢氏族里还真是敢说啊!
可是人家谢氏一口咬定了那荒坡就是谢氏一族的风水宝地,按他们的说法,已经让叶家破坏了这块祖上留下的风水宝地,再不能让叶家继续毁下去,否则就会给谢氏一族带来灾祸。
于是谢氏族里坚决要求收回这块地,甚至还有人要叶家恢复这块地的原貌,否则就要叶家赔偿一百两。
老村长倒是出面劝阻了,可惜今日谢氏族中人仿佛中了邪,个个都想从叶家咬下一块肉来。
一番你来我往,也不知怎么地就将老村长给气着了,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就晕在了叶家院子里。
安大夫自然被请去为老村长医治,一番救治老村长是醒来了,可是谢氏族人却更加的变本加厉,索性将老村长晕倒的事也记在了叶家头上,直言是叶家坏了谢氏一族的风水,叫嚣着要赶叶家立马拿出一百两银子来然后举家离开红枫村。
眼看叶家人被谢氏族人逼得一脸惶然,两个小的更是被吓得哇哇直哭,安大夫实在看不下去,说了几句公道话,才算暂时安抚住了谢氏族人,却也不敢离开,只能守在叶家待叶老爹回来。
先叶老爹还一脸淡然地吸曾氏说话,待他听到叶深和林婉被吓得哇哇直哭的时候,脸色终于变了。
虽然叶老爹对几个孙辈一向表现得一视同仁,事实上,在他得了慧觉大师对叶深的评判之后,对叶深早就已经大不同了。
在他的心里,叶深是叶家能否振兴能否改换门楣的希望。
如今谢氏一族为了私欲,居然吓坏了他的宝贝小孙孙,那可真是不能忍了!
叶老爹冷冷一笑,不再打算让齐安和跟着他去半坡上,而是让他在坡下等着戚振兴过来,然后让戚振兴直接去县衙找人过来。
当然少不了要背着曾氏和杨氏这样那样交待了齐安和一番,听得齐安和直点头,总之叶老爹怎么交待,他就怎么做便是!
尽管戚贵说的是戚振兴在县衙有熟人,可叶老爹就是觉得这个熟人其实是戚贵自己的熟人。
他能在这个时候将这个关系拿出来给他用,这个关系必然很不一般。
既然谢氏想将叶家逼出红枫村,那么他也无需再给谢氏颜面,索性扯破了脸来干!
叶老爹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拿着烟枪,就这样抽着烟一脸淡然地回到了半坡上的家。
叶老爹刚出现的坡底,就有外围谢氏族人发现了他,于是叶老爹回来的消息从外转到了里面。
叶大民明显松了口气。
听说叶老爹是独自一人走回来的,陈氏眉头微微皱了皱,很快又平静了下来,紧紧地将林婉搂在自己的怀里。
若非林婉机警,别说地里的葡萄树全毁了,说不定家也被毁了人也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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