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甘心的扭头看萧荀一眼,见他丝毫没看自己,希翼的眼神渐变暗淡,转过头,任由那宫女带离了忆梦殿。
“怎么还没醒?”这厢,萧荀端详了柳翩翩一会儿,见她昏睡一日夜丝毫没苏醒的预兆,各种不好的念头一并从心底迸发出来,一瞬攥紧了心神,令他心里七上八下,他强敛住心头骇意,黑着脸令郑太医入内,郑太医急忙又帮柳翩翩把了脉,脉像正常,比青壮男子的脉相还平稳,人没毛病啊。
可皇上却执意不信她没毛病,非要他鸡蛋里挑骨头说淑媛娘娘有毛病,郑太医发了愁,他皱着眉面上一派高深,实则胡诌道:“娘娘面赤潮红,四肢倦怠乏力,可能是内里虚乏,体虚之兆,只需多睡一睡,养足精神便可醒来。”
体虚之兆?
难道是前天夜里他对她索求无度令她累倒了?
萧荀黑着脸苦思冥想,越想越是这个理儿,心头骇意刹那退却一分,可依旧不放心:“可有什么法子令她子早点醒?”人总这么昏睡着,万一睡出来毛病怎么办?她身上这症状若放在以往,他还不至于这么揪心,而现在他知晓她便是巧巧,是曾因他之故被柳颐百般折磨的心上人,对于这个“浑身伤痕累累的她”,他自责愧疚补偿都不及,再不许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再受到任何一丝伤害和病痛。
“呃.......”
这可问倒郑太医了,若他知晓有令淑媛娘娘早点醒的法子,他至于在外殿守一日夜没合眼嘛。可这话却不能当着皇上的面上,郑太医将心一横,快语道:“臣这有个药方可令淑媛娘娘早点醒,不过......”
郑太医一下子为了难,眼神瞟了眼皇上。
“说。”
“淑媛娘娘正昏迷着,嘴不张开喂不进去药,若皇上能想法子令淑媛娘娘张开嘴喝进去药,待药下了肚,药劲上来,到时候淑媛娘娘自然会醒。”至于人到时候醒不醒,还是先看皇上您有没有那个本事给她灌下药。
萧荀闻言却是紧皱着的眉峰一松,快慰道:“把药端来,另外再多拿点零嘴过来。”
郑太医闻言一愣,娘娘现在甭说吃零嘴了连汤水都喝不下,您要怎么喂药?您的脑袋不会是浸了湖水后坏掉了吧?他在心底诽谤一句,却也不敢多言立马去办了。
半个时辰后,由郑太医亲手熬制的十全大补汤端了上来,萧荀只闻了闻那药,一下子便皱了眉,“怎么这么苦?”以往她最不喜喝苦药,待会儿若真醒了,又不知该怎么闹腾。
“良药苦口嘛。”他又不是神仙自然写不出能令昏迷的人立马醒来的药方,故,这十全大补汤内他加了好几味苦药,保证这苦汤下了淑媛娘娘的肚,这淑媛娘娘就算是在梦游中的大罗金仙,也得立马被这药给苦醒。思及此,郑太医心虚的瞪眼补充道:“皇上,这药得趁热喝才能发挥最大的药效。”
萧荀见他信心满满,不疑有他,立马将昏睡着的柳翩翩小心扶坐的怀里,他先喝一口药,嘴唇贴着她的唇就要将药渡给她,哪知,唇刚贴上她的,紧闭双目的她如嗷嗷待哺的幼鸟忽然张嘴,竟是朝他讨要吃的。
萧荀透着焦灼的眸子顿时一亮,立马将嘴里的药水用舌头悉数推给她,她张嘴就喝,药刚入嘴里,下一瞬毫无预警的“噗”的一声,吐他一身,几滴残汁顺着他衣襟滑落,隐入领口内,顿时消失无踪。
郑太医猝不及防看了满眼,骇的不轻,趁着皇上还没发怒赶紧夹着尾巴开溜了。
“月儿,这提子糕怎么变得这么苦?月儿......”因被萧荀连番折腾体力不支睡了一日夜的柳翩翩睡梦里饿的饥肠辘辘,满脑子想着饕餮大餐时,忽然有个微凉柔软的物什贴着她的唇,渡给她吃的,她自然恨不得将那东西吞吃下肚,可刚张开嘴没等到那柔软的物什,反而等来了一股粘稠的苦药水入了喉,她最吃不得苦味怎么能忍?!当即吐了出来,柳翩翩眼睛跟着睁了一道缝,下意识的抱怨出声。
因还没睡饱,眼睛困得挣不开,想要闭眼继续倒头就睡,何奈腹中饥肠辘辘,饿的心慌睡不着,索性睁开眼,准备饱餐一顿继续睡。
刚抬眸,猝然看到脸色铁青满身挂着汤药的萧荀,一愣,吓得急忙闭眼。
萧荀怎么在她这?
等等......萧荀,他手中的药碗?
我的天啊,难道方才她吃的不是提子糕,而是萧荀手里端的药!
那......方才她从嘴里吐出来的也是药,而不是梦里的提子糕?
思及此,霎时昏迷前,她人在水里救萧荀的那一幕浮现在脑海里。
柳翩翩后怕的双肩一抖,恨不得立马拿块砖将自己砸晕了,她就不用再面对被自己吐了一身药汁的萧荀了。
可没有如果!
柳翩翩苦哈哈的睁眼,认命的等着最重仪态的萧荀雷霆震怒,心里快速想着解释的措辞怎么应付过去,忽见萧荀放下药碗,执着她的手,语含激动的道:“巧.....翩翩,是不是哪不舒服?”
“啊......”
这怎么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柳翩翩诧异的瞪圆了双眸,慢慢抬眸看萧荀。这才发现自己竟不是躺在月儿怀里,而是偎依在萧荀怀里,他垂着头鼻尖几乎戳到她鼻尖上,双眸灼灼的注视着她,那目光好似她不再是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便宜妃子,而是什么珍稀宝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