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嫁入秦宫三年,齐国家人包括柳颐对她不闻不问,更似是要舍弃她这个人般,她每每百思不得其解,只以为父兄政务繁忙,许是没空和她联络这个由头来安慰自己不要多想,直到萧荀回秦国,齐国和秦国关系紧张后,久不过问她生死的五哥忽约她在大福寺相见,更令她冒死偷萧荀的作战图,他图谋的什么.......显而易见!是让她充当齐国的细作,为齐国攻秦传递消息。
在她记忆中,知晓月儿被剜掉舌头的事,证明她以往记忆有所缺失,这么一来,那么是不是也可以反过来说....在她那丢失的一段记忆中柳颐和她关系并不融洽?
那么在她和柳颐这不对等记忆条件下,若柳颐事先怕她不就范,不肯替齐国传递消息而诓骗她说她七哥死与萧荀手中,沉浸在七哥身死的惊怒愤恨下的她定然会对柳颐的话深信不疑.....
后来,被仇恨驱使的她,当真为了齐国想尽办法偷萧荀的作战图,不过结局是,她反被萧荀坑了一把。想到这,柳翩翩心头咯噔一声,霎时手脚变得冰凉一片。
她喃喃的重复一遍:“那五哥为什么要骗我?我七哥人呢?”
他真的是不顾念手足之情将她当做细作利用吗?
“我不知道,不过齐国皇宫那一群人都是孬种,尽爱干丧尽天良的事。”萧荀仔细盯着她面上神色变化,见她彷徨不安,却没将他的话听进去。似松了口气,正肃着的脸顿时变成笑嘻嘻的模样,他在榻上躺下来,将站在榻边的她强拽到怀里搂着,边道:“说不准他这个小人骗你,打的就是想要用你对付我的心思,还好,翩翩是朕的好爱妃,心里向着朕,没有帮着柳颐合伙坑骗朕。还是朕的翩翩对朕最好了。”
说着,朝她额头狠狠亲了下。
柳翩翩没理会他忽如其来的亲近,心乱如麻,脑中不时翻腾着各种念头。月儿被剜掉的舌头,五哥的谎言,未死的七哥?组合在一起,令她不得不相信自己确实丢掉了一些以往的记忆。可丢掉的那些记忆,她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黑暗中,她仰躺在榻上目光空洞的望着床帐顶,心绪愈发混乱,许久,不确定的问:“你以往认识我吗?”
耳畔传来萧荀蓦地变粗的呼吸声,他似乎心绪不稳,不消片刻,萧荀呼吸慢慢变得平静,他状似戏谑的声音响在耳畔,“见过,当然见过,当时你长得可漂亮了,笑起来一对虎牙尖尖的,总追着我跑,还说我是你将来的如意郎君呢,只待你一及笄便来我家提亲,把我娶回家去。”
他说着,头凑在她脸上方,用那双晶亮的眸子凝视着她,嘴里却不着调的笑道:“当时我笑你蠢,哪有女子娶男子回家的,好不害羞。我就告诉你等你及笄了,实在没人要,我便勉为其难的娶了你,免得你嫁不出去被人嘲笑,这不,就算后来兜兜转转,物是人非了,你不还是嫁给我了吗?朕也算没食言。”
“......”
她小时候可是在齐国长大,和在秦国长大的萧荀不可能认识。
他说这话纯心是在逗她玩!
她就知道这下流胚子嘴里一句实话都没有!
柳翩翩闻言心头那股憋的难受的怅然消退不少,她在他怀里翻了个身,正想脸朝内睡着,忽被他话中那句“之后兜兜转转”的话惊到,愣愣道:“兜兜转转了什么?”
“我登基为帝去打仗了,把咱们“私定终身”的事搁置了,要不然你以为还能有什么?”萧荀轻笑了下,解释道。
谁给这下流胚子私定终身!
谁爱去谁去!
柳翩翩被他厚脸皮再次惊到,索性闭眼睡觉,半睡半醒间,黑暗中萧荀似轻叹了声,半晌,低沉的嗓音贴着她耳边轻道;“上次我把你弄丢了,这回儿我保证不会了,好好睡吧......”
当时她困得眼皮都挣不开,自然也没听清楚他后面嘀咕了什么,满心盘算着方才她怎么忘了问他最重要的事。她七哥既然没事?那她七哥现在人呢?抱着这个念头,柳翩翩渐渐再次沉入了梦乡。
.........
接下来几日便是日夜兼程的赶路,萧荀对她七哥人在哪的问题一直避而不谈,却一直执着问她,若有一日他和她五哥万一打起来,她是会冷眼旁观,还是会帮她五哥对付他?
她对她五哥的感觉还弄不明白,私心里自然是想见她五哥一面好好弄清楚她记忆是否缺失的事,倒真没想过和她五哥站在对立面的萧荀怎会忽然问她这个问题。
她是萧荀的妃子,此生若无意外,是要同萧荀夫妻同体过一辈子的,可五哥却是萧荀的对手。是她的兄长,她偏帮哪一方似乎都不对,自然没法回答他这个问题便抿唇不谈,萧荀似失落了一会儿,随即便恢复那副笑吟吟痞子模样道:就算你帮你五哥对付我也没关系,但你不能离开我半步,若叫我知道你存了想跟着你五哥逃跑的心思,那就别怪朕心狠对付你五哥,余下的话他没明说,可她却从他笑嘻嘻的戏言中听到了威胁的意味。
他这是警告她,若她不停他的话,他会拿她五哥开刀。
“月儿你说说萧荀是几个意思?他是怕我还会跟着我五哥跑了不成?可跑得了和尚却跑不得了庙,就算有一日我跟着我五哥回了齐国,可最后还不得回秦国?”
几日后,萧荀将她领到一处宅邸后,便令随行的将士安营扎寨休息,柳翩翩被安置在宅邸的一间厢房中,吃过晚膳提起了旧话题,她气的腮帮子鼓鼓的趴在小榻上看向窗外,见没什么好看的,便扭过头对月儿又道:“再说,我五哥人在哪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会跟着我五哥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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