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周珏突然出声喊住了她。
谢妙听得脚步一顿,心中将那叫长慕的世子给狠狠骂了一通。过了片刻之后,她才不情愿地转过身来。
“太子哥哥,您还有什么吩咐?”谢妙耐着性子,面上笑盈盈地问道。
“你过来。”周珏冷着脸道。
周珏这语气听得谢妙心里一阵不爽,可这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她心想还是忍一忍的好,好赖混过今日,待明日辞别了皇后出了宫,就再不受这些鸟气了。
谢妙低着头,又尽量迈着小步走到了周珏跟前,仍是捏着嗓子唤了他一声“太子哥哥”。
“干嘛低着头?”
周珏又问了一声,语气有些倨傲,谢妙听得更是不快,索性抬起头来,瞪圆了一双眼睛,状似很是无辜地看向了他。
周珏的眸光在她眉眼停了片刻,过了半晌突然发出一声低笑来。
“没想到谢家妹妹这般出众,这骑马射箭样样皆是精通的。”周珏俨然是认出她,他声音慢腾腾的,脸上还似带着一丝笑意。
第7章 眼光
谢妙听得他语带一丝讥讽之意,心里又是一阵恼,可她还是暗自捏了下掌心,心里默默又念着好几个“忍”来,再抬起头来时,面上又是笑盈盈的了。
“太子哥哥,你这话好生奇怪,什么骑马射箭的?哪些男子学的本领我可都不会。想是太子哥哥和这位公子一样,将谢妙认作旁人了。”谢妙嗓音轻柔,一边说着,一边还自袖口抽出了帕子,掩了在自己的唇角处,一副娇羞不已的模样。
见了她这般模样,一旁的萧世子和德康看得都傻眼了,两人一致怀疑自己认错了,眼前这位眉眼带嗔,含娇带怯的姑娘家,一定不是那日碰到的顽劣丫头。
“看来骑马射箭倒在其次,你最擅长的本领该是做戏了吧。”周珏却是又冷笑了一声。
好一个讨厌的太子!自己演得这般逼真他竟还认得出来,那萧世子和德康分明都相信了,唯有这太子还这般较真认死理儿。谢妙又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憋屈了这半日,她再也忍了不了。
“行了行了,不演了不演了,累死我了!”
谢妙杏眼圆睁着大嚷了一声,一把将手里的帕子胡乱塞到了袖子里,然后又一屁股做到了路边的一块石头上,一边大口呼着气,一边甩着袖子给自己扇风,将刚才念了半天的“忍”字都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哈哈,这才是团子姑娘,一身豪气,不拘小节,真性情!”萧世子见得惊喜万分,他快步走到谢妙身边大笑着道。
见和谢妙这般大刺刺地坐着,太子眉心一拧,正待开口说句什么。谁知谢妙看也不看他,只对着一脸呆愣的德康说话了。
“德康侍卫,前日我言语有所冒犯,今日你有气便尽管使出来,实在不行咱们比划一场便是。”
谢妙说得豪气十足,可将德康听得又傻了一样,这娇怯怯的小姐转眼间就成了个这副大咧咧的一身痞气的模样,竟开口还要与他比试,他可真是头一回见识到。
“谢姑娘是皇后娘娘的贵客,德康岂敢造次?前日之事皆是误会,谢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德康忙拱手一礼道。
“哎,德康你这般客气倒是不好玩了,太子哥哥,你说是不是啊?”谢妙见得太子沉着脸不说话,知道他自是看不惯自己这番作为,她转过脸笑嘻嘻对着他说话,故意拖长声音喊了声“太子哥哥”,颇有轻柔婉转的意味。
“顽劣不堪。”
周珏面色更沉,他丢下四个字,将袖子一拂,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大殿方向去了,德康连忙跟着上前。
“他,他这人怎么这样啊?”谢妙指着周珏背影嚷了一声。
“团子姑娘,殿下是个有些闷的人,他可能比较喜欢那些个性子古板的世家姑娘。可我不一样啊,我就喜欢和小团子这般有趣的人交朋友。怎么样,我们这朋友算是交下了吧!”萧世子坐到了谢妙的身侧,面上笑嘻嘻地道。
走出几步外的周珏听了萧世子这一句,他脚步顿了下,面色一沉,转身朝后边看了一眼,然后正待出声反驳一句,可见得谢妙正笑着对萧长慕点头,他神色一顿,终是什么话也没说,又转过身,径直朝着大殿方向去了。
“好了,我出来得久了,该是要回了,世子,回见!”这边的谢妙也从石头上跳了下来。
“姑娘别这般叫我,我姓萧,名赞,字长慕,你以后唤我长慕便是。”萧世子忙也站起来道。
“姓萧?你是西越萧家人?”谢妙有些惊讶地道。
“是,我父亲便是西越侯。”萧长慕轻笑一声应道。
谢妙听得心中微惊,没想到这一直笑容满面的人便是西越侯世子。那西越萧家同云城谢家一样,是大晏国的开国功臣。萧家先祖当年跟着□□皇帝浴血奋战,新朝伊始便就封了世袭罔替的侯爵。此后,西越萧家便替皇家一直镇守大晏边疆要塞之地西越州。
谢家自来有与皇家联姻的先例,且谢家人无论多么出类拔萃,最终总会渐渐淡出朝堂之上,为的就是坐在金銮殿上的皇帝放心。萧家自然也不例外,不过他们的做法有些不一样,历代的西越侯世子自小便被送到宫里来,美其名曰是陪着太子读书作伴,实则就是质子,为的也是向皇帝表明西越萧家的忠贞不二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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