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我这里又不是开酒厂的,哪能给你那么多,就这么说定了,我统计下我们这边要多少。”
叶英看郭文栋的眼神透着满满的崇拜,要不是怕吓着人,她真想竖起大拇指来一句“哥,高,真高”。
昨晚上吃猪肉粉条白菜过足了瘾的郭文栋洋洋洒洒的挥笔。
“差不多就这些,价钱就这个数,你看要什么,大概要多少,我回头好跟他再商量商量。”
叶英看着一台拖拉机报价才一千二百卢布时惊呆了,“这么便宜?”
郭文栋耸了耸肩,“他们生产线比较成熟嘛,这又是老式拖拉机,回头我尽可能压到一千卢布。”
说话间,郭文栋抓了把枣子吃。
甜丝丝的东西真的很容易让人心情愉悦,他现在就比较开心,甚至想要吹口哨。
拖拉机一千二百卢布。
大型收割机也才不到两千三百卢布。
挖土豆机更便宜,才七百卢布。
还有玉米脱粒机,这个更便宜,才三百卢布。
叶英看着都想要,“一样来五台。”
正在吃枣子的郭文栋险些被一颗枣核给呛死,“你哪用得着这么多?”
一样来五台,那至少得两万卢布啊。
“知道苏联人的工资是多少吗?”
叶英倒是听说了句,“来咱们这里帮忙的专家,好像每人每月工资一两千卢布吧。”
“那是专家,在国内即便是研究员和大学教授一个月工资也不超过二百卢布。”
普通工人的工资更低,一个月也才四十多卢布。
叶英不了解这个,好一会儿这才开口说道:“跟咱们差不多啊。”
除了来国内援助的专家补贴高一些,其他的没多大差别。
“知道就好。”
郭文栋狠狠咬了口枣馍,难怪当时他大伯会拿这个招待苏联的专家,味道的确不错。
“那要不咱们再多来点吧,你也说了这都是淘汰货,在苏联国内卖不上什么价钱,你再把价钱压一压。”
“嘶。”
郭文栋倒吸了一口气,他刚才咬着舌头了。
面对这位留苏高材生的无声质疑,叶英很是认真的解释,“他们重工业发达轻工业反倒是相对落后,既然肯用魔方来换,那咱们就把价钱再提上去一些,再跟他们还还价,我们这做魔方也不容易,都没空剥玉米了好吗?”
缓了好一会儿的郭文栋舔了下舌头,“你这性子怎么能跟老沈过得下去?”
沈清晏那人,一棍子下去憋不出一句话来。
这俩人的性格南辕北辙,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凑活到一起的人啊。
“所以啊,说不定将来哪天就离婚了,到时候你别大惊小怪就行。”
还没等郭文栋骤然失色,叶英冲他拜了拜,“我们农场就拜托郭工了,我让曹大姐给你做好吃的,宫保鸡丁怎么样?”
“都行都行,等会儿我再跟那边联系。”
等着叶英离开这村委办公室,郭文栋这才想起来刚才她好像说了离婚什么的。
真要离婚?
这可有点吓人了。
他怎么听说这俩人结婚都没多久,咋还离婚了?
一时间,郭文栋觉得这枣馍馍都没那么好吃了。
……
圣诞节前,几辆大卡车扬起黄土一片,最后停在了黄家庄。
从车上卸下来的,尽数都是农机器械。
这让河对岸的付家庄人瞧傻了眼。
从冰面上溜达过来的一群人,瞧着那大块头的拖拉机和收割机,还有不认识的叫不出名字的玩意儿,一个个的跟文盲似的。
“那是啥玩意?”
“听那意思叫什么土豆。”
“土豆?他们这里不是很多土豆吗?”
三脚猫的俄语应付不了专门过来送货的苏联车队。
这是正儿八经的贸易往来,十分的正当。
只不过相较于苏联人送来的大块头机器,往回程的车上装的东西就显得格外的小巧玲珑。
一个魔方作价5卢布,与苏联来的农机进行货品交换。
五彩斑斓的魔方让苏联人觉得十分新鲜,卡车司机先一步玩了起来。
数学功底十分不错的司机很快就把这魔方复原——
要是欧阳兰看到得一万个庆幸之前的玩具博览会并没有苏联厂商参加,不然丢失的怕不是一万美元那么简单。
送走了苏联人的卡车队伍。
郭文栋看着排排站的拖拉机收割机,“你这是准备当大农场主?”
“那是资本主义国家才有的,我就是个小农民,想垦荒种地不行呀?”
叶英的振振有词让郭文栋哭笑不得,这就是个不肯吃亏的,“我明天回去,你有什么东西要捎给老沈的没?”
叶英愣了下,轻咳一声,“没。”
她最近忙着捣鼓颜料搞魔方,从白天忙到晚上,看书的时间都没有,没写信也没准备什么过年的礼物。
郭文栋:“……”他来之前可是把老沈两个月的工资都捎来了。
这也忒……
“叶英,我冒昧问一句,你为什么不跟沈家人表明自己的身份?”
这突如其来的提问让叶英意识到,眼前的人可不只是一个讨价还价的能手,他更是一个科学家,一个脑子极为敏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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